“没查到药的事月筱红就可能最终被认定死于哮症,要是查到了,那药也是汤宝昕送过去的,能撇干净。若不是他,那么就是近期与汤宝昕有矛盾的人,程世云或者关五。程世云就在德方班,行事方便,但关五若是买通德方班内部的人也一样不难,毕竟那院子里人多杂得很。”
夏初咬了咬嘴唇,眉头不展:“似乎挺清晰的,可现在却实实在在有个问题。”
“知道。”蒋熙元听完便笑了笑,“府衙不能刑讯,若是不肯主动招认,现在咱们就等于没有切实的证据可以定罪。”
为什么官差喜欢动板子打人,实在是因为这个方法太容易了。你不说,打到你说就是了,你说了便就是你做的,手印一按哪儿还需要管什么证据不证据的。
现在他们能确认药里有毒,能锁定几个嫌疑人的范围,但在没有板子威慑的情况下凶手就很可能拒不认罪,即使审问中他们觉得这个人再可疑也是没办法的。自己相信自己的判断容易,但要让所有人相信,靠的还是证据。
就像她现在虽不认为汤宝昕是凶手,却也不能放了他一样,也是因为没有能够让人信服的证据。
“坚持不动刑?”蒋熙元问她。
夏初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大人不要强我所难。”
“这自然。说了会帮你又岂会食言。”蒋熙元把药罐托在手里道,“现在证据不是没有,而是已经在手里了。查清是什么毒,从何处来的,再顺藤摸瓜就是。”
“也是啊!我把自己绕进去了。”夏初眼睛一亮,“行!我这就去问柳大夫,药是广济堂的,他肯定知道原本是什么成分,又多了什么成分。”
蒋熙元把她拽住:“柳大夫又不是府衙的人,大晚上过去不嫌太叨扰?”
“那我去看看卷宗,看有没有什么漏掉的疑点。”
“站住!”蒋熙元瞧着她这拼命找事让自己忙的样子,觉得好笑又心疼,“你要是实在不想回家,就跟我去吃饭。”
“我没有啊。”夏初状似不明所以地说。
“嗯,我是不想回家。初八是纳征礼,三天后便是皇上大婚,这些天我都要在家里忙了。”蒋熙元对夏初浅浅地笑着,“算你陪我吃饭,好几天见不着了。”
“就要荣升皇亲国戚了啊。”夏初做了个勉为其难的表情,“好吧,反正那么高规格的婚礼我也没资格到场,提前与皇上的大舅子吃一顿,沾沾喜气也好。”
“说的是。”蒋熙元把药罐子在手里掂了一下,忽然神色一变,“糟!这是那罐秋梨膏!”
“啊?!”夏初大惊失色,调头就往牢房跑,蒋熙元却在她身后大笑起来。夏初驻足回头,看着他站在浅浅夜色中,笑得开怀而放肆,弄得她想恼也不是,绷了片刻便也笑了。
真幼稚!这人怕是心头全无烦恼吧,还真让人羡慕……夏初想。
夏初把药罐先放到捕快房柜子里锁好,与蒋熙元一道出了府衙。两人走远了一点,寻了个平常不怎么去的酒楼尝个新鲜。
前脚进了酒楼,不远处便有人从一个路边摊上探出了头,冷眼看着酒楼的门口,不屑地哼笑了一声。
“王哥,你这笑得瘆人,看什么呢?”旁边的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没瞧出端倪,便捏了酒盅往他杯子上一碰,含混着道,“酒楼的酒菜就是个贵,不如这摊子上的有滋味。有那钱,还不如去窑子里摸两把呢!”
“你个赖货!你当人家王哥跟你似的呢!”旁边有人呛了一句,又转而举起杯来对王槐笑道,“来来,王哥,喝酒喝酒,我敬您一杯。”
王槐转着杯子,却没抬手,心思还在刚才看见夏初和蒋熙元的那一眼上。
“王哥,您是斯文人,平时也不跟我们出来乐呵。这难得坐一起喝个酒,您总得赏点儿面子不是?”那敬酒的人说道。
王槐离开府衙的内情知道的人不多,况且,就算知道,其实这刑讯之事对外人来讲也不叫事儿。官差不打人,那还叫官差?
比起许陆他查案略逊,比起常青他路子不宽,可那是在府衙,出了府衙他也算有点本事。镖局里都是糙人,大字不识,王槐怎么说也是当过公差的人,在府衙不显,但放在这里面已经算是斯文人了。镖局东家对他挺器重,让他做了管事,这帮兄弟对他也挺服气。
王槐觉得这样的状态还行,可镖局管事比起府衙捕快毕竟低了不是一星半点儿。好好的差事没了,明明他又没做错什么!故而何时想起来心中都是怨愤难平,尤其是对夏初。
“喝酒!”他举杯碰了,仰头把盅里的酒喝了个干净,热辣辣地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心里的那股火气也顶了上来。他将酒盅往桌上一顿,冷笑一声,“镖局的都是兄弟,咱是糙人,可咱干净!公差算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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