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掩不住骨子里的冷漠,矛盾在程嘉溯十五岁那年爆发出来,而当时的郑明辉却不能为了给妹妹和外甥讨个公道,真正跟程颐和撕破脸。
因为理智上来讲,程嘉溯的继承权依旧大过程嘉洄,让外甥忍一时之气,待到他成年,顺利进入杏林,一步一步将程家全盘掌握,这才是郑明辉的规划。
但理智了太久的郑明辉,没有料到妹妹和外甥的痛苦如此深沉,更没有料到心爱的独子会做出那样激烈的举动。
“从那之后,我做什么,阿泽都照样学着。”微笑变成了苦笑,“没两年,他变得比我还擅长吃喝玩乐,酒色财气样样精通。”
“那时候我已经接近高考,坏归坏,心里还憋着一点有朝一日能被父亲刮目相看的奢望,学习成绩并没有下滑。而阿泽……他太小了,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叛逆和针对程嘉洄上面——他们年纪差不多,在同一所学校。”
那种贵族学校里,校园欺凌事件格外严重。尤其当加害方是正大集团董事长的独子,而受害方只是一个私生子的时候。就连老师,也不愿意掺和进这样的事情卡里。
郑与泽用自己的方式给表哥报仇,处处针对程嘉洄,几乎结下了生死大仇。
“所以程嘉洄恨我是有理由的,无论他在家多么受宠,在外面——学校、社交圈、所有的应酬场面,阿泽从来不给他留一丝面子,往死里打压他。可我更恨程嘉洄,他毁了我还不够,还害得阿泽把自己搭了进去。”
以郑与泽嚣张恣意的行为,若不是郑明辉就他这一个儿子,全家上到老太爷、老太太,下到郑先生、夫人,全都宝贝得跟眼珠子一般,若换做是别人家,只怕比程嘉溯被打压得最惨的时候,还要凄惨一百倍。
程嘉溯今晚叹气特别多,“后来我考去京师大学,在京城也颇受舅母娘家照顾。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再怎么胡来都没有忘却和松懈过,阿泽却……”
终于变成了真正无所事事、百无一用的纨绔。
“我从京师大学毕业那年,原定是要进入杏林的。当时……程嘉洄的母亲抓住机会,上门找我母亲‘聊天’。无论她说什么,出现在我母亲面前,就是挑衅和侮辱。”
“我与父亲起了激烈冲突,打了程嘉洄——当着我父亲的面,我和阿泽打断了他的腿。”
事后,中了程嘉洄母子苦肉计的程嘉溯远赴海外,以留学的名义暂避风头。而郑家因为郑与泽的冲动,与程家的关系一度降至冰点。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郑与泽扬言:“以后别让我看到程嘉洄,看到一次,我打断他腿一次。”
尽管程嘉溯三年没有回国,原本看好他的杏林元老们纷纷转投程嘉洄,又或是中立观望,程嘉溯孤立无援。
但郑与泽凭借自己的狂妄与胡闹的名声,硬生生保住了程嘉溯该有的利益:杏林集团董事长程颐和先生,是一个要面子的人。他敢把属于程嘉溯的东西交给程嘉洄,郑与泽就敢把他的脸皮扒得一点不剩。
“所以我始终觉得对不起舅舅,带坏了他唯一的儿子——虽然舅舅一家并没有怪过我;我更觉得自己亏欠了阿泽。郑家和我家不一样,以后正大的股权,除了我母亲陪嫁的一部分,其余都会是阿泽的。”
“年少轻狂,是我害了他,所以我总想补偿他,哪怕是他什么用都没有,我也能护着他,让他怀抱美玉过闹市,而不至于被人抢劫。”
所以他会保郑与泽做一辈子的富贵闲人,郑与泽胡闹,有他纵着,在背后撑腰,谁也不能委屈了他。
“我明白,我不怪你。”方萌萌的事情,本就是一个意外,就算是程嘉溯什么都不说,我也没打算追究,就让它这么过去好了。
更何况他因为怕我委屈,还格外解释了这么多。我清楚他原本是怎样骄傲又恣意的人,从来不屑于向人解释这些。
据刘阿姨说,就算是程颐和董事长与郑夫人误会他,他也不会多解释哪怕一句。
因此,得到特殊优待的我,心中那些微不满早已烟消云散,余下的唯有被他重视的喜悦。
不算误会的误会解开,我们两个人都心怀大畅,程嘉溯又来了兴致,追问我是怎么想到要给程呦呦当后妈的。
这样的事情,怎好与他直说,我推说困了,就要睡觉,要被他按在柔软的羽绒被里,才能够后颈到肩胛,沿着脊椎细密地吻下去。
“说不说?”他逼供。
我一个激灵,跳起来光着脚就跑,又被他拉了回去:“你跑什么?!”
到底两个人说了半夜肉麻的私房话,直到后半夜才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