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驾虽说年年行幸热河,但是近几年因避暑山庄及其附近庙宇的兴建,使得热河的人口急增,米价也一年比一年贵。
去年康熙就曾以万寿节的名义,赏赐热河百姓钱粮,还算好过些。 今年米价一路高扬,待圣驾到达热河时,一石米已经涨到一两二钱银子,价格翻了一番。
既是圣驾来此,总不能闹得民生沸腾,因此五月一日起,便有专人负责用官仓之米平抑粮价。
这本不干曹颙之事,只是被康熙授命平抑粮价的三人中,刚好有御前一等侍卫纳兰富森。
除了纳兰富森外,其他两个一个是都统孙渣齐,一个内务府郎中佛保,这几人谁也不算是懂行的。
想及曹颙曾在户部当过差,纳兰富森就请他过去帮衬,到底跟着忙活了几日。
忙活完才得空再跟十六阿哥出来闲逛,已经是端午节,十六阿哥道是已经打了陶进孝的板子,寻思回京后便革了他的差事。
曹颙问起三阿哥名下那两个“图”来,十六阿哥已经问过陶进孝那两人的底细,原是三阿哥王府的二等管事。 这两年因三阿哥要修热河庄子,就便儿让他们过来,使得两人有些抖起来了,私下里没少干这些勒索官员的事儿。
不止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七阿哥、八阿哥等都在热河避暑行宫附近修了宅子,听说三阿哥这几日正大肆收拾。 过些日子要恭请圣驾幸王园呢。
十六阿哥说起这些,不禁有些羡慕。 他如今已经二十,按照祖宗规矩,也到了封爵开府的年纪。
康熙因皇子阿哥众多,对于皇子地封爵,除了二阿哥一岁被立为太子,其他人都是集中在一块儿进行的。
一次是在康熙三十七年。 大阿哥封为多罗直郡王,皇三子封为多罗诚郡王。 四阿哥、五阿哥、七阿哥、八阿哥都封为多罗贝勒
另一次是在康熙四十八年,此时大阿哥被革爵,二阿哥被废,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晋升为和硕亲王,七阿哥升为多罗郡王;八阿哥因举荐储君之事,受了牵连,还是贝勒爵位;初次封爵的十阿哥因是贵妃所出。 被封为多罗郡王,其他九阿哥、十二阿哥、十四阿哥则为固山贝子。
如今五年过去了,十五阿哥、十七阿哥都过了二十,但是却没有皇子分封开府的消息。
“两处园子呢,两处园子!”十六阿哥掰着自己的手指头,跟曹颙着:“热河的一处,畅春园外一处,这几位亲王哥哥的园子。 可都是内务府使人修地,皇阿哥从内库拨了银钱。 打哪儿论起,这几位哥哥也不是缺银子的?年俸一万两,禄米一万斛,加上庄子地出息,外头官员的孝敬。 每年算下来四、五万两打不住。 和硕亲王啊,和硕亲王……”
说到后来,他叹了口气,不言声儿了。 九阿哥同十四阿哥都是四妃所出,初封不过是个固山贝子,像他同十五阿哥,是庶妃之子,一个固山贝子也就到头儿了。
想到这些,他对曹颙道:“现下想想,这住在宫里倒算是便宜。 起码一应供给都是皇子份例。 不需要自己个儿操心银钱。 这要是出宫,做个贝子。 一年一千三百两,却是要喝西北风去了。 不说别的,就是每年万寿节、圣寿节、其他妃母寿辰,这孝敬都不止一千三百两。 ”说到这里,他拍了拍曹颙的肩膀,道:“等等看,要是到时我出宫真封了个贝子或者国公,那到时候可是要你帮衬着了。 就手儿跟你捣鼓出个赚钱的买卖,给我多分些个红利就好。 ”
曹颙虽不晓得十六到底是什么时候搬离皇宫,但是却晓得他最后是成了庄亲王的。 在后世的各种小说里,他被演绎为“十六聋”地,是个大智若愚的人物。
听十六阿哥话中有酸楚之意,曹颙不禁笑道:“这可不像你了,还不晓得多少年的事儿呢,现下整日里愁这个做什么?对了,京城各个铁帽子王府,你有没有熟的?”
“铁帽子?”十六阿哥摇摇头,神色有些怪异,道:“那些人哪个是好相与的,就算你姐夫讷尔苏,也不是个寻常人。 还有简亲王雅尔江阿、康亲王崇安,他们未必将我这庶出阿哥放在心上。 就是二阿哥,得罪了他们这些宗室贵胄,也是取祸的根源之一。 ”
曹颙本是要往无嗣的庄亲王身上引,却没想到他说起这些。 听到十六阿哥这般点评铁帽子王爷,其他的还没什么,对讷尔苏地说法,却使得曹颙觉得有些怪异,这个姐夫平日并不是招摇之人啊。
十六阿哥见他不解,道:“你忘了平郡王府同顺承王府、康亲王府都是出于礼烈亲王一脉?这三个王府,向来是通声气的。 昔日二阿哥鞭挞讷尔苏,你当是白打了么?要是没有宗室的推波助澜,二废太子怎么会这般快?”
十六阿哥说的是铁帽子王与二阿哥的矛盾,但是听到曹颙耳中,心里却想得另外一回事。
康亲王府,向来是亲近八阿哥的,讷尔苏那边,不会私下也掺和进去吧?
*
京城,石驸马大街,平郡王府,内院上房。
讷尔苏歪坐在炕沿上,正逗着女儿福敏,重重地打了几个喷嚏。
福敏已经七个月,正是会爬地时候,蹬着小腿爬两步,坐一会儿,又爬两步,半刻不肯安静的。
一连串喷嚏下来,讷尔苏的眼泪都出来了。 曹佳氏在旁见了,忙掏了帕子递上去。 笑道:“爷这是在外头又有相好的了?念叨得这般勤?”
讷尔苏接过帕子擦了眼泪鼻涕,斜着眼看着曹佳氏,似笑非笑道:“就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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