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没有曲阳了,你能听我的吩咐吗?”
“这当然不可能,”阮东断然拒绝,“我不听其他人吩咐。如果你舍不得当时炼成我耗费的材料,你可以杀了我,拿我的尸体再弄一个霍尔蒙克斯出来,炼金术士小姐。我没有反抗你的办法,这你是知道的。”
“我没想杀你。”
“那我也没办法了。”阮医生抬起一条眉毛,“你知道,像我这样的东西宁死也不可能认另一个主人。他就是这么设计我的,——你是你,他是他,没有一个人可以是另一个人,哪怕你有他的记忆也不行。”
炼金术士哽住了。她好像受打击了,像个霜打过的花瓣一样蔫了下去。“真的没有其它办法吗?”
阮医生对她的想法很抗拒:“当然没有!这难道不是当初就设计好的吗?如果你有曲阳的记忆,你就该知道这是我的起源。我是不会听别人吩咐的,这事可没得谈!”
宁永学看气氛很僵硬,只好插嘴说:“我看你们也没其它地方可去,阮医生。要不我们还是先上路怎么样?先离开这个地方,然后再谈其他事。”
阮东这才放松下来。“哦,对,我们确实该走了。如果你们有什么伤病,我很乐意在路上帮忙,不过我们肯定不会同行太久。我不会城市里生活,也不会再当炼金术士的助手了。”
阮医生招呼剧组的人收拾行装,准备动身。见他弯腰走进了帐篷,菲洛也一直跟在他后面,炼金术士终于撑不住了。她失魂落魄,好像丢了蛋糕的小女孩一样。
她坐倒在溶洞的巨石上,把脸埋进手心,一点点按压着自己的额头和眉骨,非常用力,非常绝望,非常受伤。宁永学还从没见她被什么事情伤害过,不过很明显,她被霍尔蒙克斯无心的背叛击倒了。
当然了,如果非要追根究底,她称不上是曲阳,所以阮东这么做也算不上是背叛。
“你事先没想到这事吗?”宁永学问她。
“我抱了点侥幸心理。”炼金术士压紧手指。
“所以你跟他的事情没得谈了?”
“不可能了,他只认曲阳。”
“你不打算收回你昂贵的材料和心血了?”
“当父母的怎么可能为了这种事杀孩子......”她闷闷不乐地嘟囔着说,“我没办法了,我放弃了,由他去吧!随便了!”
说到这里,她看着俨然是个小女孩在发脾气。
“我还不知道你居然有个豆腐心。”宁永学指出,“你本来可以给动手杀他找一百个理由。”
炼金术士抬起脸来,隔着指头缝和他对视了一眼。“他是我亲手造出来的孩子,当年我用了我学到的所有知识设计他,给他加上我缺少的道德,给赋予高尚的人格。如果他不认我当主人,我也不知道怎么才能......”
“所以你没法杀他,只能看着他越走越远。”宁永学说。
“我没法杀他,可能以后两不相见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你能释怀吗?他本来是你的助手和仆人。”
“不释怀还能怎么办?”炼金术士用力摇头,把满头灰白长发晃来晃去,“我刚才的感觉就像看到孩子不认父亲了,但我确实不是他父亲了,我没权利要求他听我吩咐了。等我们走出诺沃契尔卡斯克,他就会带着曲阳的遗愿走远了,可我一点办法都没有,——我当初就是这么要求他的!”
“自找苦吃?”宁永学问她,见她没反应,他又补充了一句:“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你会说人话吗?”
“我只是说点能让你清醒过来的话。”宁永学答道,“你是个高明的炼金术士,还觉得霍尔蒙克斯都是你的孩子。我总不能真当你是个心情低落的少女,摸你的脑袋,揉你的头发,像安慰娜佳一样安慰你。”
“怎么就不能了?”炼金术士瞪大眼睛反问她,“你看着这么楚楚可怜的美少女就不会有点同情心吗?你真当自己是原始人了?”
“你不要脸的程度实在震撼到我了。”宁永学表情沉痛,“接下来要走的路很危险,你能不能稍微振作点?”
“振作?开什么玩笑?这是说振作就能振作起来的吗?不行,我什么事情都不想干了,也不想费劲走路了。”炼金术士失魂落魄地往后一瘫,开始冒充死在石头上的尸体,“你就这么把我挟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