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已经入夜了,炼金术士一步一滑地踩在半冻住的泥地上,在前面给他领路。她已经不再像最初一样受曲阳的意识影响,也不会动辄原地摔倒了。
森林间可供落脚的地方很少,巍峨的古树几乎笼罩了每一寸地面。他们脚下要么就是遒劲的树根,要么就是积雪和枯枝,看不出明显的路径。
四下里一片昏暗,炼金术士却走得很急,呵气成霜,她的目标和方向一直很明显。她应该知道阮医生的大致位置,不过她似乎不知道对方是否还活着。
寒鸦在枝头鸣叫,一群猴子在尖塔一样高的树杈上盯着他俩。只见大片血红色藤蔓寄生在猴群首领满是伤口的四条手臂上,轻飘飘地延伸出去,纠缠在其它猴子的头顶部位。
这些藤蔓都从头顶深深刺入,穿透颅骨,像刷了漆的柳枝一样从猴子的五官孔窍里钻出来,迎风招展。
猴群首领的上半脑壳都是空的,乍看起来像是酒杯盛着裸露的脑子。若干条抽象的折线从脑脊中伸展出来,构成一个诡异的几何图形迷宫,在半空中散发着血色红光。
十多个血球悬浮其上,每个血球的分布都对应着一只被寄生的猴子,在它大脑上方的几何图形迷宫中来回漂浮。
这群猴子诡异的程度无法形容,隐约和黑色窄门背后的圆环有种相似感。若不是宁永学和这地方有无法言说的联系,现在他们已经出大麻烦了。
他们俩继续前进,这群诡异的猴子也逐渐远去。在当时他和曲阳鏖战的溶洞深处,他看到一群人正围坐在一小堆篝火旁。
宁永学先认出了蜕变中的菲洛,——这人全身都散发着某种强烈的信息素,环绕她的整片空地都像是处于温暖的梦中。一些被寄生的野兽对她俯首膜拜,环绕成一个大圈,像是膜拜象征生殖和繁衍的原始图腾一样。
接着宁永学瞥见了阮医生。他还是很有活力,和以前一样。不过,像工蜂一样环绕菲洛的剧组人员已经少了一半,应该都遭遇不幸了。
“你们终于来了,真是太好了!”阮东招手喊道,他的话里一点敌意都没有,“这些野兽又傻又呆,但是外面有群恐怖的猴子盯着,我们没其他地方可去!”
“我们在来路上是遇见了一群猴子,”宁永学说,“你知道它们是从哪来的吗?”
“我也不清楚。”医生说,“不过那些猴子不吃菲洛这一套。它们每天都会拖走一个人吃掉。如果不是剧组的朋友为爱奉献自己,我们已经玩完了!”
宁永学不是很好评价这句为爱奉献自己,不过阮医生刚说完菲洛就跟着点头,表示同意。这么一个随意的动作在她身上也像是优雅的礼节。
“他们都愿意保护我,每天都有一个人自愿牺牲。”她用双手捂着自己的胸口,“但是那些猴子一点也不懂怜香惜玉,它们都被诅咒的太深了。”
阮医生又说:“我一直在这里等曲阳,不过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总之,当初说好的地方就是这附近,我要先和他汇合,然后再考虑其他事。如果他还想伤害你,宁先生,我只能尽量劝他多考虑考虑,但我本人没有提意见的权力。”
宁永学看了眼炼金术士,后者一言不发。她看着像是磁带卡住了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如果曲阳已经死了呢?”宁永学想了想问道,“当时的情况很乱,不过我确认他已经不在了。事情已经这样了,你还有什么想法吗?”
“我没什么想法。”阮医生咧嘴一笑,好像这算不上什么值得悲伤的事情,“如果能出去,我会继续四处游历,去边远的小村子当赤脚医生,这就是曲阳想要我做的。不过,既然菲洛还在蜕变,我就得守着她,等她完成这个阶段才行。”
“你能认得出我吗?”炼金术士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她的口气很犹豫,和她本来说话的方式不怎么像。
阮东转向她,仔细端详了一阵,眼中全是困惑和不解。“他被奥泽暴吃了?”他最后问道。
炼金术士咳嗽了一声,企图压低嗓音模仿曲阳说话,但是她的声音完全是少女的嗓音,这种拙劣的模仿只让人想发笑。
“我......我继承了他的一部分。”她说得犹犹豫豫,“我还是你的主人吗?”
“主人?”阮东嘀咕道,脸上没什么反应,“不,你不是曲阳,你自己知道你不是,我也知道你不是。”
“我知道,但我,呃,我是说.....现...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