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创新的。
蘸上硝水画出模样晾干,黄纸在燃香头引燃,暗火慢进自然鬼妖现形。鲜血淋淋是蘸了碱水画,喷出姜黄水,与碱发生反应变红,就是地上那个了。
这些伎俩在后世的俗套电视剧里曾反复出现,不过两个戏法儿组合的巧妙,舅舅做的快速连贯,显然是经验丰富。
若不是刚刚被马道长拍得生疼,岳炎就想鼓掌叫好了。他站起身,神秘兮兮道:“马真人,看我也给你变一个?”
这几日岳炎发现,自己前世的小毛病也被带了来,比如晕针,比如记仇…
岳炎来到厨房,岳思娥气鼓鼓的在那里教训小胖子,张九哥委屈的蹲在地上乱画着。泼辣御姐说娘不让我们靠近,怕被鬼附了身。
岳炎笑道无妨,拿了几样东西招呼所有人一起进屋。既然要表演,观众多些才有声势嘛。
桌上有半盏牛奶,这是老薛大夫让送来补身子的。自行拿来符纸,岳炎用筷子蘸蘸写了几个字,吹干后字迹全无。
点一根蜡,把厨房里拿来的茶壶在烛火上倾倒,嘴里也似念念有词。壶里并没有水流出,却见那蜡烛突然熄灭。
这一幕让众人都张大了嘴巴,小道童险些被自己口水呛着:这法术连马真人都不会吧?
随后岳炎把火折子快速放到烛头半尺之上,竟然隔空让烛火复燃。再把一旁晾干的符纸放在烛火上烤,纸上赫然跃出四个大字:“热烈鼓掌”!
演完收工,岳炎一脸臭屁,等待着观众们的喝彩却悄无声息。没有欢呼和掌声的表演是不完美的,没见后世的晚会一定要有人带头领掌吗?
马真人半伸的手早就僵在空中,睁大眼睛倒吸凉气,心道这孩子手段奇妙,当真是被妖魔附体了?
顾不上安慰嘴里念着神仙名号的马氏,马道长再次赶众人出去,自己要跟岳炎谈谈。
把碱面和醋装进茶壶摇晃,就产生二氧化碳气体,从壶嘴流出隔绝空气自然吹灭蜡烛。隔空灭烛复燃、牛奶写字,这些小把戏在那一世连幼儿园的小孩子都会。
岳炎要表演一下,纯粹出于刚刚被舅舅拍疼了那一下的报复,让马道长出丑才能证明自己并没有招来什么鬼神。幸好舅舅及时叫停,否则岳炎还想试试“屁王贴”在仙风道骨的马真人身上是否管用。
……
“炎儿,看你神色正大光明,不像妖魔附体,但你为何不再痴傻了?”没有他人在身旁,马道长言语诚恳,不再装模作样。
见岳炎不语,马道长轻拍了岳炎,慨然道:“你娘担心你,夜夜不得安眠,我不得已才来这一出,想让她安心啊。”
这句话显然击中了岳炎,马氏和家姐对自己的关心他都看在眼里。从自己醒来至今,眼见着母亲日渐消瘦,白发与日俱增。
薛家父子坚持不收诊金,抓药和买补品却要真金白银,卖了镯子的钱已经花光,马氏拼着多给利息,向赁自家后院开茶馆的朱秀借了三两银子。这笔钱并不少,大明中叶,十两银子够小户人家过整年,一年二三十两银子就是殷实家庭了。
心里想着,岳炎不觉低下了头。
外甥表情有了变化,马道长恢复了些神采,说道:“我也好奇,如今这般聪慧绝学你是何处学来的?”
言语恳切充满真心,这一刻他不再是道长,而是岳炎的亲娘舅。
来这一世,难免会有惊诧世人的举动,这些天岳炎也在想着如何解释,舅舅的话让他有了主意,开口道:“我昏睡之时,梦见一个穿僧袍的邋遢道士,他给我看了本书,醒来我就不像以前那般浑浑噩噩了。”
“邋遢道人…穿僧袍?”马真人紧皱眉头,好半晌喜出望外惊呼:“那不是周颠仙人吗?”
周颠是洪武皇帝最尊崇的仙人,人称周癫子。他曾与朱元璋多有过往,洪武皇帝赞他神术无双。后来朱元璋年老病重,想找周癫子续命却苦苦不得,感叹周仙人过往,洪武皇帝亲撰《周颠仙人传》,镌刻御碑。
马真人对岳炎讲述深信不疑,彭祖梦中遇仙得八百高寿,道家人修炼今生,只为脱离苦海羽化登仙,马真人多年炼丹修道,不也是为了这?
外甥因祸得福,又有神仙传授,或许自己后半生,甚至复兴崇真宫的希望,都在这个孩子身上。心里想着,看向岳炎的眼神也增加了几分不同的意味。
岳炎这个汗。随口胡沁几句,舅舅竟然联想到周癫子,不过也算松了口气,开口道:“马真人……”
“别喊真人,叫舅舅!”道长喜不自禁,忙摆手劝阻道。
“进门叫真人,出门喊舅舅。马舅舅真人,这出世入世像您的戏法一样,圆润自如嘛!”岳炎讥讽了两句,说得马道长老脸涨红。
马道长喊来众人,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当众宣布:岳炎并非招了妖魔,而是因祸得福,如今是周颠仙人隔代传人,不能随意亵渎。
又说,圣人语迟,圣母怀胎81年生下须发皆白的老子。岳炎前十五年木讷寡言,其实大智若愚,观世人风采罢了,如今得周颠仙人梦中传授,他日必飞黄腾达。
听这话马氏还好,岳思娥却眼神迷离,嘴里嘟囔着家弟怎么又成了神仙传人,那自己之前的棍棒威风,神仙会不会生气,会不会报仇呢?
岳炎心里偷笑,舅舅若是在自己那一世,定是马某某、闫某之类的大忽悠,不过这个时代和苏州历来民风,乡众对马道长之流还是深信不疑的。
马道长犹豫再三对妹妹马氏道:“不如让炎儿跟我修道吧?”
开什么玩笑?岳炎连声拒绝,心说穿越五百多年而来,可不是为了当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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