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使其为凡事所扰。”
“老夫信你所言,快起来吧。”王处存满意道。
“舅父,我等尚处险地,贼军随时可能去而复返,应当即刻动身,前往河中府汇合,方为上策。”王师范转入正题。
“好,就依师范所言,诸将听令,全军轻装简从,取道河中府,立即行动!”王处存从谏如流,下令道。
渭水北岸的大营并未拆毁,营中旗帜也被集中起来布置于迎水正面,伪装驻守依旧。
而义武、破浪两军仅携带三日干粮,抛弃辎重,借着清晨雾气掩护,急驱河中府,报信哨探先于大军派出,也好让河中府王重荣做好接应准备。
郑畋所率大军一直停驻兴平县,只等先锋程宗楚回报,则全军进击长安。
然苦等一日一夜,却无回报,直到溃兵败逃而至,才如梦方醒,知晓长安得而复失,王处存败逃、程宗楚和唐弘夫阵亡。
眼见合围长安之势已破,仅靠自己手中兵马并不足以重新夺回长安,事不可为,只得偃旗息鼓,回军待机。
于是,命秦、延、夏三州主将退守武功,凤翔行军司马李昌言所部于兴平县固守,郑畋本人则率军返回凤翔府。
自从龙尾陂战后赏功,凤翔镇府库已被掏空虚竭,此次四镇之军虽未参加长安之战,却是劳师动众,安抚赏赐总是免不了的。
郑畋东拼西凑勉力而为,尽力筹措之下亦远不如往日赏赐丰厚,甚至军粮供应也是有所不足,军心浮动。
而长安城中硝烟虽退,然乱军不止。
黄巢再度入京后,听闻唐军初入长安时,百姓夹道欢迎王师,劫掠之事是唐军失控后发生的,当即大怒,竟然纵容麾下将卒滥杀泄愤。
长安城中再次血流成河,血迹未干又添新血,贼军口中犹自疾呼“洗城”,其惨不忍目睹。
两日后,得王重荣率部接应,王处存所部顺利退入河中府,终得喘息之机。
“本帅接应来迟,二位王帅勿怪。”王重荣客气道。
此时朝廷已经默认他为河中镇留后的事实,并明诏加封河中镇节度使之职,自称“本帅”也符合他现在的身份地位,隐有平起平坐之意,暗警莫要鸠占鹊巢。
王处存老于事故,未免误会纷扰,表态再先。
“王帅接应再及时不过,处存代全军将士感激不尽,我等借贵府宝地休整一日,明日即返驻地整军,来日再战黄贼。”
“哈哈哈,同殿为将,彼此照应,份属应当,二位,请随我入城。”
王重荣见王处存无意河中府,释疑之下也乐得结交,爽快邀请道。
河中府,王重荣府邸,只有三王对坐饮酒。
“月前听闻王帅先胜贼将尚让于渭桥,后援凤翔府,与郑总管合兵再歼贼将赵璋所部于龙尾陂,形势一片大好,何以一月之内至此?”
王处存信中只说形势危急、速请接应,战败详情却并未提及,故王重荣于接风宴上有此一问。
“哎,一言难尽啊!原本老夫率义武、泾原一部、破浪三军与郑总管所率西北四镇之兵相约合攻长安,开战之初一切顺利。
先锋程宗楚、唐弘夫两部攻入长安,故都百姓喜迎王师,可是没想到泾原军数名校尉带头闹事,架空程、唐二将,大肆劫掠长安,我虽竭力平乱,却为时已晚。
黄贼乘虚而入,击败我军,幸有师范断后,方才得脱追军。”王处存将来龙去脉简要介绍。
“那郑总管的主力为何不曾参战?”王重荣注意到其中一个细节。
“郑总管终是儒生,王某估计其必是死守战前约定,等待先锋回报,方才进击。
不知军情瞬息万变,需临机变通。若其及早醒悟,引西北四镇进击,未尝不能底定长安,哎,可惜。”
王处存说出自己内心想法,看似交浅言深,实则以诚挚相交,因为此战让他用血的教训明白一个事实,那就是打仗这件事,文官是不行的。
渴望复兴大唐的王处存,这是在拉拢王重荣与其一道对战贼军,用心良苦。
“王帅肺腑不避,重荣领情,他日愿共伐黄贼!”
王重荣投桃报李,其实其人野心极大,欲在平贼复都之役中占得一席之地,却亦知自身力量不足,故毫不犹豫地接过王处存的橄榄枝,不乏借二王之力成自己功勋之企图。
“固所愿也,不敢请尔,干!”
“干!”
一番言谈,彼此之间熟络不少,王处存似无意实则有意,说道:“此番回军,顺道办件家事,老夫爱女已许给师范,不日即将完婚。”
言外之意,义武与破浪两军已是牢固盟友,虽经一败,却实力不容小觑,这也是有意抬高自身价码,须知合作是建立在实力基础上的,没有实力哪来友善。
“哦?那重荣在此恭贺二位贤翁婿,稍后自会献上薄礼一份,只是河中府身处前线,本帅稍离不得,故不能前去观礼,万望海涵!”
“重荣难处,老夫晓得。”
王重荣与王处存口头达成结盟,随后拉着一直无话的王师范畅饮阔聊,气氛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