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车车的铜钱被拉走,那些人在得意,说是自己宁愿损失利钱也不愿意冒险。
所谓冒险就是扯淡。
大宋国势如日中天,作为官办的钱庄哪里会吞没了储户的钱?
这种姿态很恶心人,所以当张八年出现在长街的尽头时,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耍嘴皮子可以,但被当面耍,那是打脸。
“人性本恶,这话某信了。”张八年负手道:“所以教化不可免。”
“没错。”沈安出现了,“许多时候人是被动的,需要灌输给他们某些规矩,比如说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大部分人会遵守这些规矩,这就是大成功。”
“这些都是不规矩的。”张八年的眼中多了厉色。
“是啊!这些就是不规矩的。”沈安摆摆手,一辆马车出现了,“一百个人遵守规矩,可其中只要有一个人不守规矩,就会带坏这一百人。
所以对付那些不守规矩的人,必须要下重手,否则世风日下只是寻常。进一步就是人心崩塌,利益为先,到了那时,朝中再怎么苦口婆心也无用,这叫做什么?破坏容易建设难。今日不珍惜,明日连后悔药都没地方吃。”
张八年看了他一眼,“当年皇城司有人贪腐,他一人开头,知情的十余人,仅有三人洁身自好……”
“后来呢?”
“后来……那人一家子都不见了。”张八年扯了一下嘴角,“后来皇城司就安生了几年。”
马车一辆接着一辆的出去,对面一辆接着一辆的过来,双方遭遇时,对面那些取钱的人明显的愣住了。
“这是什么?”
“铜钱!”
铜钱一批批的进了钱庄,唐仁出现在了门外,冲着沈安躬身。
“是沈龙图来了。”
钱庄里正在取钱的十余人听到了外面的喊声,马上就终止了流程,说道:“某喝多了,喝多了,不取了,不取了。”
唐仁站在门外,淡淡的道:“取了就取了,哪有半途后悔的道理,给他们钱,从今日起,这批人不得在钱庄存钱,不得在钱庄借贷。”
这是拉黑名单了。
伙计们憋了一肚子的气,闻言爽的想爆炸。
“都站住,来人,给他们钱。”
这几人想走,却被拦住了。
“某不取了也不成?”
伙计此刻只觉得意气风发,“但凡是这两日毁约取了定期的,他们的钱咱们不要,白送都不要!”
另一个伙计在柜台后面探头出来喊道:“对,这叫做什么?挣钱也要挣的高兴!”
“哈哈哈哈!”
一车车的铜钱被拉了进来,对面的夏青一脸崇敬的对夏进说道:“大哥,你果然是高瞻远瞩。幸亏咱们听了你的,没去掺和他们这次的挤兑,否则那沈安弄不好会对咱们下毒手。”
夏进淡淡的道:“某只是……吃亏吃多了而已。”
两兄弟想起从厚本金银铺建立至今的历程,不禁相对苦笑。
那沈安玩他们就像是玩孩子似的,动辄就是一个大坑挖在前面等着他们往下跳。这被坑的次数多了,让夏进学会了遇事三思而后行的道理。
而那几个在边上旁观的男子此刻面色苍白,有人低声道:“某就说沈安会出手,你们怎地就不信呢?这下好了,那些利钱全部亏了,那些人会来找咱们的麻烦。”
“给就是了。”一个男子恼羞成怒的道:“那能有多少钱?”
“可大宋钱庄不许他们再存进去,以后更是不许他们借贷,那些人定然恼了。”
“那就存厚本金银铺去。”
几个男子看着说话的人,神色冷淡。
“厚本乃是私人弄的,说垮就垮,你们谁没在大宋钱庄存钱?”
那人冷笑道:“怕什么,难道夏氏兄弟还敢吞了咱们的钱不成?”
“蠢货!他不敢吞,可难保亏本关门!”
“韩绛来了。”
韩绛笑吟吟的来了。
“那批钱都送来了钱庄?”一见面他就提了钱的事儿。
“对。”沈安笑眯眯的道:“这笔钱算作是朝中的投入,该有的利钱不会少。”
韩绛赞道:“你的手段大家总是放心的,官家和相公们在朝中也发火了,说那些挤兑的人都要查,查清楚了,以后他们的子孙不得录用。”
呃!
沈安竟然生出了些内疚来。
“三司这边会全力支持钱庄,差什么只管说。”
“差钱!”沈安挑眉,笑的越发的纯良了。
“钱没有,命一条。”
这句话如今已经成为了三司上下的座右铭,韩绛恨不能在所有人的额头上刻着这六个字。
这事儿在宫中是引发了些怒火,特别是高滔滔。
“那些珠宝都不错,我本想选一些出来,好歹给宝安她们当做是嫁妆,还有大郎那边……”高滔滔偷瞥了赵曙一眼:“当初向氏嫁进来时,我这边给的东西都不算好,如今想弥补她一番,可珠宝却在沈安那边。”
正在看奏疏的赵曙觉得脑袋里有一万只蚊子在嗡嗡嗡,他捂额道:“我叫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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