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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中的范蠡是带着西施离开吴门隐居湖海,这不过是善良百姓所希望的末路英雄同萋萋美人的圆满归宿。
睍莼璩晓一切超越常规的情路,无不曲曲折折,磕磕碰碰。
艾椿教授同女弟子异地隐居不到两个春秋,又不得不心在一处,人分两地。
许久不住的家,已没有个家味,地上墙上都是霉味,花了几天的时间才打扫干净。
艾椿又要面对这冷寂的家,开始一个人的战争,生活总是这样的无情和不容置疑的实际。
艾椿回到故居的第二天,就去老妻墓地烧纸,烧完纸他在墓边的护栏石上默默的坐着,想当年他同女弟子在这里摸过阄,在写上“旅伴”
“师生”
“朋友”
“路人”
的几个封闭的纸条中间作选择,由柳留梅先模,结果是阄子让一阵旋风给卷走了。
他之所以要在妻子的墓地摸阄,是希望妻子的在天之灵左右摸阄,也希望能获得亡人之灵的护佑。
艾椿想,他同女弟子的关系,岂止是旅伴,也是师生、朋友,甚至也是路人。
路人者,各不相识也不能相帮也。
试问至今有多少夫妻是彼此真正相识的?不过是在热昏了头的感情中靠拢在一个屋檐下而已。
这是个哲学问题,去它一边。
艾教授挥挥手,排除了胡思乱想,站起来对亡妻三鞠躬,大声说:“我快两年没给来看你了,从现在起,我又可以常来看你。
你一定保佑柳留梅,保佑女儿一家。
我这个老不死的,你不必保佑啦!”
艾椿想过,他的存在,对柳留梅来说,不蒂是个痛苦之源。
他一旦归天,对她或是个解放。
艾教授首先要去看望傅副市长,可是去了几趟傅钧山的家都是重门紧闭,院落沉沉。
他能去哪里呢?
市文联韩翰主席刚退休,艾椿去他的那间书报成群的办公室,已是物异人非,韩主席当了半辈子的酸腐的文人头目。
办公室他在的时候那些凌乱的众多书刊,不知归于何处?两个大书架上只是几本宣传的小册子,摆得整整齐齐。
原来韩翰在的时候,这里是高朋满座,现在似乎成了衙门,文联办公室的人告诉说,韩主席去了上海女儿那里,他的老伴一直在女儿身边。
艾椿感慨,韩瀚退休后被边缘化,对于家庭却是中心化,但对这里的一帮骚人墨客来说却是绝缘化,很难再彼此相看两不厌,谈笑有宏论。
艾椿不免有一点伤感。
新文联主席没有见到,见不见已经无所谓了。
新文联主席也没有必要见这些边缘老朽文人。
听说苟经理他陷进了一桩难缠的生意纠纷中,正忙着打官司,对方是有黑社会背景的一方,原来的手机号已经不通,艾椿有些着急,他想关照苟经理,一定注意安全。
秦根已近一千零一天没有见他的面了,他住的老母地的近三十多年的简易楼房已经拆除,他又不知隐居在何处?在他的简易楼房里,值得一提的是一架老钢琴、一本翻毛了边的《易经》和一本《离骚》,还有先后陪伴过他的三个女人,琴和《易经》、《离骚》应该都在,三个女人都已是水向东流,逝者如斯夫!
温柔乡里变沧桑,同柳留梅相处的一年半中,故地竟有如此大的变化!
许久没打开的信箱上已经有了蛛网,里面有几封信,其中一封信引起了艾教授的注意,信封上没有写寄信地址,只是从邮章上看到来自河南,拆开一看密密麻麻写了两张纸,是叶酸妹写来的。
尊敬的艾伯伯:
很想念您以及同你们在一起的那些日子里的愉快的生活。
听说你回老家了,不知你回来没有?同你不见我觉得有很长的时间了,还不知以后能不能再见到你。
因此,我的问候你能否及时听到,这封信能否如愿到达您的案头。
老家一定给了你温暖,而我不知何时能回到我的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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