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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没有人教她,长大了没空闲学。
住在深宫,也没必要学了。
“娘娘,竹鹧鸪的羽毛最好看了,我叫侍卫给娘娘猎几只竹鹧鸪!”
“还是猎兔子吧,我们夜里架起篝火,烤兔肉吃给娘娘吃,兔子肉嫩,竹鹧鸪的肉太柴了。”
妃嫔们都是世家出身,大多会骑马,说笑着行远了。
凤驾停在一处背风的缓坡前。
谢蝉一手托腮,凝望车窗外壮丽的山色。
车驾两旁里三层、外三层,身着铁甲的金吾卫、羽林卫静静戍守,各色旗帜迎风舒展,风吹猎猎,肃穆森严。
狩猎后要宴饮庆祝,山坡下,官员骑马来回奔忙,指挥士兵安营扎帐,搭建高台,洒扫场地,设立篝火。
女官看着那群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官员,突然冷哼一声,“娘娘,您看,谢侍郎。”
谢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几个官员站在草地上,其中一人身影格外挺拔,绯红官袍,肩背笔直,手中执了一卷名册,一边和其他人交谈,一边飞快浏览名册,偶尔转头,吩咐在旁边等待指示的下属,寒冬的日光在他侧脸上镀了一层薄薄的清冷的光晕。
谢嘉琅也在此次伴驾冬狩的行列之中。
李恒健壮硬朗,擅骑射,好狩猎,最信任的臣子皆是勇武之辈,今天青年官员不论弓马如何,都争先恐后地参与围猎,盼着能博得李恒的赏识,谢嘉琅被点名伴驾,却无意去争风头,礼部正好缺人,请他协助筹备宴饮。
女官道:“娘娘,唐州谢知府的案子是谢侍郎主审。”
谢蝉漫不经心地嗯一声。
唐州谢知府出自谢氏,他纵容族人夺人祖产,还包庇打死苦主的族侄,当地官员不敢过问。
苦主的儿子一路乞讨进京,敲响喊冤鼓,衙署一听见他状告的是皇后族人,纷纷摇头,不敢沾手。
后来这案子谢嘉琅接了。
结果可想而知,谢知府丢了官帽,谢氏丢了颜面。
谢尚书大怒,尚书夫人入宫,求谢蝉出手,把谢侍郎这块硬骨头赶出京师。
世人看来,谢嘉琅前几次仕途受挫全都是拜谢蝉所赐,只要她吹吹枕头风,李恒就会打发走谢嘉琅。
谢蝉没有理会尚书夫人。
她不想被谢氏利用,早就在暗暗摆脱谢氏的控制,而且谢嘉琅没有做错什么。
谢蝉父亲是家中嫡子,祖产丰厚。
父母双亡时,她尚在襁褓之中,叔伯要仆妇把她送回乡下,三年后,叔伯瓜分完她父亲留下的产业,才把她接回京中。
她望着寒风中长身玉立的谢嘉琅,忍不住想,要是当时有谢嘉琅这样正直的官员为自己主持公道,少时的她肯定不用过得那么艰苦。
女官小声问:“娘娘,谢侍郎是不是故意针对您?”
谢蝉摇头。
宫宴那晚之后,她惊疑不定,一时觉得谢嘉琅不会告发自己,一时又怀疑自己太过天真,谢嘉琅不会这么好心,后来再在勤政殿遇见谢嘉琅,她不免留意他,他却看都没看她一眼,仿佛那夜当面警告她好自为之的事从未发生过。
一晃眼,几个月过去了。
现在谢蝉可以确定,谢嘉琅确实品性刚直,没有要报复自己的打算。
远处,谢嘉琅和官员们商议宴饮上军中将领敬酒的次序,皇后身边的宫人来往传递回话,看见谢嘉琅时,都皱起眉头,眼神带着敌意。
众人察觉到了,彼此交换眼神。
唯独谢嘉琅一人手执纸笔,专注地书写拟定的名单,心无旁骛。
薄暮时分,李恒一行人尽性而归,马鞍旁挂满山鸡野兔不算,专门空出几匹马堆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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