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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第3页）

&esp;&esp;第二杯酒见了底。

&esp;&esp;“说起坐镇历阳的那位平卢王，”

荀玄微把空杯放在阮朝汐面前，另起话题，“距离云间坞七十里，发兵一日的路程。

距离你阮氏壁也不过百里。

你看此人如何？”

&esp;&esp;阮荻冷嗤，“平卢王其人，野心勃勃，残暴嗜血。

虽然顶着皇家宗室的威名，实乃山野屠夫！

我不能与此獠共席！”

&esp;&esp;阮朝汐的眼皮子都快搭到案上，脑袋挣扎着一点一点，身侧的荀玄微对着主客方向，谈笑间推了空杯过来。

&esp;&esp;她瞬间惊醒，盯着空杯思考了一会儿，把十六滴酒水倒满的小玉杯推了过去。

&esp;&esp;荀玄微正在说到关键处，“——我观此人秉性，不只有勃勃野心，亦有一颗博名望的功利心。

他三次出兵攻伐坞壁，都是先刻意寻个由头，生怕落下师出无名的骂名。

如此倒是露出了心性破绽。

平卢王年少求名，名望便是其弱点。

有功利心，便能以功利束缚之——”

&esp;&esp;说到此处，随手拿起手边的酒杯，就欲沾唇。

&esp;&esp;酒杯才端起几分，感觉分量不对，垂眸望去。

&esp;&esp;阮朝汐趴在小食案上，侧歪着头，睡眼惺忪打了个呵欠。

席间的人眼睁睁见她把正常分量的金杯从荀玄微的长案上扒拉下去，换了个极小的玉杯。

&esp;&esp;第三杯了。

分量减半。

&esp;&esp;荀玄微哑然放下孩童玩耍似的小玉杯，换了清茶。

&esp;&esp;阮荻看在眼里，拍案大笑，“好个阮阿般，倒是不惧怕你家郎君，酒量管得好。

只是阮阿般，两杯酒就停，这是何时定下的宴客规矩？我竟不晓得。”

&esp;&esp;阮朝汐坐直了身，实话实说，“新近才定下的。

孔大医千叮万嘱，坞主病中不能喝酒，宴饮不能过两杯。”

&esp;&esp;荀玄微举起手里的清茶，以茶代酒，相敬贵客，“孔大医叮嘱了一句不能多饮过量而已。

阿般是个实心眼，连第三杯都不给。

叫长善见笑了。”

&esp;&esp;阮荻却从短短一句话里听出端倪，惊问，“从简，你病了？需要请出孔大医医治？怎地不事先告知我！

病势如何？”

&esp;&esp;他惊愕之下就要起身近前探望，荀玄微摆摆手，云淡风轻道，“季节变幻，不慎患了风寒而已。

小病不足虑。”

&esp;&esp;阮朝汐停了打呵欠的动作，浓长睫羽下的视线抬起，递过不满的一瞥。

&esp;&esp;骗人。

&esp;&esp;她虽然不懂医术，从外表的苍白唇色看不出内里的严重程度，但荀玄微在主院静养，喝了整个月的药，病势不见多少起色，孔大医每日诊脉还是那副摇头叹气的颓丧模样，她看得出，这次的病势并不像他自己描述的那么轻。

&esp;&esp;但荀玄微在宴席上摆出一副坦然轻松的姿态，阮荻轻易便信了。

&esp;&esp;这一顿夜宴，宾主尽欢。

虽然没有丝竹乐音，但耳边山风阵阵，流水淙淙，夹杂着一两声空谷鸟鸣，极尽雅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