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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尚未远离,天南的未名山里不息的风刮在身上却已然透着凄凄的凉意。
山间回荡的凄厉风声仿佛无时不刻不在嘲弄着浑浑噩噩的我。
没有那道熟悉的城墙保护我们,离火堆几十步外便尽数被未知的夜色吞噬,只余可供无尽遐想又随时变换的黑影轮廓。
有时只是一阵忽然肆虐起来的风,便带来一场扰人的山雨。
那些水滴打在脸上,仿佛只是飘落在脸上的泪珠。
有时万里无云,星汉璀璨,仿佛就是故乡的灯火,山间也换做轻柔的风,如幼年抚在身上的少女的手,招呼着我回去。
睡着了,也常常回到襄阳或者广信,铃佩一同向我招手,若幼时曾忆,若近时新记。
这次离开家的感觉,和上次孤身赴北截然不同。
上次虽然对家有不舍,但仍有一丝难以压抑的兴奋;这次却只有不舍和眷恋;孤寂的夜里,每次心头涌起那种对此行的浓浓厌倦时,我只能告诫自己,自己欠百姓个交代。
葛凉有些鬼,他居然能看出来我的想法。
他问我为何不能派手下得力之人去做这个事。
我说这是我对百姓之信,若仅因自己可以指派别人,便让他人深入敌后千里为这种艰险之事,即便成功,对百姓而言,我也非诚信待民。
而亲身前往,即便此事最后失败,甚而身遭不测,至少我未失信于民。
葛凉难得唏嘘道:两位夫人如何同意?
铃最知我心性,便知此行不可阻;佩既知我此行之意,又怎会阻拦。
葛凉确实鬼地补了一句:既如此,君何故怅然?
我似乎也想通了。
于是第二天。
除了些许公务安排,一路上我都尽情享受美景,外加和随行的人聊天谈心,在宿营后我还主动找鄂焕切磋。
过了一日就不得不承认最后一条似乎不是什么特别好的主意。
这个队伍中的女人多数或者说全部都是好战分子,外加原本就几乎全是好战分子的男人们。
这一打得热闹。
就麻烦了。
尤其是那些南人婆姨,她们中有人差点把上面衣服都脱了和我较量。
我累得半死,葛凉居然还自以为是地平静质问道:为何不找我?
我喘定着指着还算整齐客气的队伍:排队去。
士家公子也很有兴趣,甚至自己也想要排队,但是被随从劝阻,认为有*份。
为了安慰士公子的失落。
即便累得半死,晚上还会专门召见他,和他在帐篷里谈谈白天的打斗,讲述其中关键,再稍微各执兵刃。
以不把帐篷拆了为度。
自然,我更累得吐血。
每天和至少三十个以上的人打过架,晚上还得给人开小灶,睡着基本是没梦的。
就是有梦,梦中也见不着铃佩二人,只是一场场无休止地打斗。
起身常能看到身上被子不知何时被蹬飞了。
总算把回家的种种杂念压住了,觉得先撑下明日更重要。
有几天想休息了,可一扎完营就有人排队。
那个挨千刀的葛凉甚至创造性地开始发号。
让大家不用排队,让随军的司鼓吏击鼓喊号就行了,虽然对普及我汉人文字尤其是数字有益。
但却让我毫无休息的机会。
甚至严重到早上都有好事者架着鼓吏,在帐外排队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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