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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将来功不成名不就,说不得还要指望王叔给几碗饭吃。”
王魁猜来猜去,就没猜到方应物打算去考功名,吃惊道:“贤侄意欲投身举业?”
见那王魁一副不能置信的表情,方应物很是不爽,心中的傲气又被触动了。
这明摆着就是认为他不可能在这条道路上出头,也太小瞧人了。
便反问道:“怎么?王叔以为不可?”
王魁皱眉挠挠头,这个问题不好正面回答,所以旁敲侧击道:“贤侄不是不可以,但不知贤侄可否考虑过,这功名之路充满艰难险阻。
其实等于一种豪赌,有钱人家不惜本钱固然无所谓。
但不富裕的人家如果过于执着于此,很容易就血本无归,穷困潦倒。”
王魁所言,方应物岂能不知?不过他还没想得太长远,他的短期目标只是混个秀才身份而已,然后再观望下一步如何。
方应物不是凭空幻想,他也有他的把握。
首先这辈子上了七年社学,接受了比较完整的古典教育,在社学里算是相对出色的一个;其次前生的记忆和见识还在。
两者结合,起码具备了冲击秀才的可能性。
当然他最大的把握还在于周围这个“得天独厚”
的环境。
他在前世乃是饱读各种史料的人,他知道在明代有很多交通闭塞的穷困山区县,不但人烟稀少,而且文化教育极其落后,而他的机会就在这里面。
在这种地方,读书能读出头的人才真心稀少,甚至只要能写能写几句通顺文章,往往就会被地方官拉进县学成为生员秀才。
虽然严格来说,程序往往很不规范,但教化一项关系到地方官的政绩,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据方应物观察,他身处的这个地方也是在崇山峻岭里的,大概就是上述这种生员录取率很高的情况。
可以说,这就是方应物目前最大的底气或者说信念了!
如果他身处苏州、吉安这种最著名的科举强府,初级县试都有数千人报考的地方,他早就没信心了。
那些地方真是千军万马独木桥,县学最终录取率常年低于百分之一,他凭什么和别人拼关系和文才?趁早另谋他路去罢。
但淳安县只是个山区小县,教育水平只怕连正常的县州都比不上。
所以对于考秀才,方应物已经下了决心,无论如何必须去试试看,闯一闯那县试、府试、院试三关,不然这辈子都不会甘心的。
若真能考中秀才,这辈子的路就非常好走了。
就算不能中举人,也可以做很多事,比如抄袭诗词士林扬名;比如熬资历成为老贡生,去国子监读书选官;比如依仗士子身份包揽词讼收取好处......
王魁摇摇头,仿佛看到了误入迷途的人,对方应物诚恳说:“贤侄听我一句劝,虽然只是秀才,但也是千难万险,你父亲当年废寝忘食的用功,然后再加上缴天之幸才得以进学,就这还折损了部分家业。
你万万不可过于执迷不悟,在这上头孤注一掷荒废了自家生计。”
方应物觉得王魁的话不对头,简直是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
别人是别人,但他可不是一般人!
他两世为人接受过七年古典教育、九年义务教育、三年高中教育、六年大学教育,具有明代政治史、社会史专精的明史专家!
虽然术业有专攻,他不是最擅长写八股、考科举的,肯定无法与全国顶尖的科举精英去竞争席位,但在这种山区小县考个秀才总该不难罢。
方应物遂傲然道:“不瞒王叔,放到文风鼎盛的大地方不敢说,在本县我对进学还是有六七成把握的,值得去试试看。”
他竟然敢说有六七成的把握?王魁听到后瞠目结舌,极度震惊道:“贤侄豪气干云,绝非池中之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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