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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彩道:“你家中之事,我家里知道了,也一直很难过。
可夫子也无需担心,哪里有人会因为人间最要紧的事,来说你的不是呢?只是你说占籍,这个我不太明白,家里也没在意过这些。”
其实江家原籍也不在扬州,而是安徽歙县,可早已改了扬州籍,江彩对这些缺乏了解,也是常事。
阮元道:“我家本是扬州江都人,但曾祖父那一代,为了入官学方便,在左近的仪征买了墓庐田产,入籍成了仪征人。
这官学考试,需到籍贯之处入学,若我真的考中,便要到仪征读书一年。
即便我下次院试就能取录,也要等到后年了。
前前后后这两年,可能只能和你在一次三四个月,所以觉得对不住夫人。”
江彩却轻轻吟道:“草枯鹰眼疾,雪尽马蹄轻……夫子还记得十几年前,曾经吟过这首诗吗?或者应该叫你……阮家哥哥?”
阮元一惊,凝视江彩,当年的过往渐渐浮上心头。
八岁那年他在江府,曾因作诗得胡廷森青睐,当时胡廷森考校他王维诗作,其一便是这首。
当时记得墙边有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女孩,正在一边偷偷看自己背诗,想来就是江彩了。
又想起九岁那年,在江家被几个无良子弟欺负,一个江家女孩打抱不平,一直安慰自己。
当时因受了气,不愿再往江家念书,事后想想,对那女孩未免无情。
女孩当日称呼自己,便是这“阮家哥哥”
。
一时间无比感动,抱住了江彩,道:“多谢上天眷顾,竟让你我能再相遇,当日我离开江家,已经对不起你,以后这一生,总当护你平安喜乐。”
江彩笑道:“不是上天眷顾,是夫子你当日的样子,让我相信,你便是我想要的夫君啊。
若鹤亭爷爷指婚的不是你,我还不愿嫁呢。”
阮元有些不解,忙问何故。
江彩便将江春在家中,时常赞誉阮元,还曾经和江昉说起二人婚事之事,一一告诉了阮元。
又道:“鹤亭爷爷是一品光禄大夫,认识的红顶子都有好几个呢。
爷爷在家里,就一直说你长大必有出息。
我认识的人不多,只觉得大家学习读书也好,仗义正直也好,都不如你。
可我没出过扬州,没见过外面怎么样。
但鹤亭爷爷既然那么说,你肯定很了不起了啊。”
阮元笑道:“广达舅祖又没见过我,他怎么就会这样说呢?”
其实江春字颖长,号鹤亭,广达是商号名字,平日称其为广达或鹤亭的都有不少,这里二人用语不同,但都能理解。
江彩笑道:“你读书的时候,爷爷经常在后面看你,你自然不知了。
爷爷认识的人,我之前都没想到呢。
三年前扬州曾有一件大事,夫子可知道?”
阮元笑道:“三年前课业不少,李先生督促又紧,并无时间去外面……”
但突然想起,说起大事,扬州最近数得上的,也只有一件。
便道:“夫人说的,难道是皇上南巡之事?”
江彩点点头,这时乾隆做清朝皇帝,已整整四十八年,他前后下江南巡视过五次。
但前三次南巡时,阮元和江彩都未出生。
第四次在乾隆三十年,二人刚刚出生,所以都没有印象。
第五次南巡是乾隆四十五年,便是二人亲身经历的时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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