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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阮家一家三口用过晚饭,不禁说起阮元以后上学的事。
阮承信把刘墉提点阮元的话说了,觉得阮元终究还要再次参加县试,还是要再找名师,把八股文练好才行。
可想来想去,却没什么合适的人选。
林氏不禁叹道:“乔先生也不善八股。”
阮承信道:“其实别说乔先生,便是我自己,又何尝在这上面下过半分力气?当日只觉得这八股实乃无用之文,便不学了,可没想到,元儿考试竟要用到这些。”
阮元也安慰父母道:“爹、娘,若只是县试,何须那么担心?元儿自己学就好,前些天特意在外面看了,书肆里有不少四书文选呢,元儿多看得几篇,自然就会了。”
所谓四书文选,便是古代的考试范文。
阮承信一向认为八股文没用,从来不买,这时想到儿子终究要过这一关,也便不言语了。
忽听一个熟悉的声音笑道:“若是找不到好先生,我来推荐一位如何?”
阮家一家人向外看时,见杨禄高领了一位老先生过来,那老先生又高又胖,和蔼可亲,自然是胡廷森了。
阮元大喜,忙问了先生安好。
胡廷森笑道:“承蒙元儿惦念了,老朽虽然头发白了,但精神还不错。
今日特来告诉大家一个喜讯。
萨公现已升了两江总督,眼下他帐下无人,老朽又要去萨公那里讨生计喽!”
萨载这几年在江苏治水,颇有政绩,阮家人倒也有所耳闻。
但对于阮元来说,本还有三分希望,指望胡廷森指点他一下八股。
但胡廷森即日便走,这最后的希望,竟也彻底断了,不觉有些不乐,道:“胡先生,学生没用,县试四书文字数多了,没得取录,给先生丢脸了。”
胡廷森笑道:“那刘公与我,本也有数面之缘,你的事他早已与我说了。
不瞒你说,他还托我去帮你找先生呢!
只是我所擅乃是《诗经》,这八股制义,其实我也不擅长,若是我来教你,只怕对你有害无益。”
阮元尚未回话,胡廷森怕他继续失望,便话锋一转,道:“但元儿莫怕,你与我师徒一场,老师怎会亏待于你?这扬州城里,恰好有个我相识的先生,十余年之前,中了进士。
后来虽因些缘故,辞了官回乡,可毕竟是天子门生,三甲的同进士出身呀!
能与天子在那保和殿上一见,他制义如何,元儿想必已经清楚了吧?”
清代科举考到后面,都是一连三场,一场三日。
但此时清朝承平日久,很多考官胸无大志,遂一切因循,录取考生之时,只看头场四书文(八股文)发挥如何。
四书文不入考官法眼,便直接落第,再不看二三场试卷。
只有四书文一关过了,才说得到二三场文章。
这位先生既然能考中进士,必然是乡会试八股文发挥出色,才能一路披荆斩棘,得入那进士题名录中。
胡廷森尚未说出此人姓名,林氏却意外说道:“先生所言,可是府城中姓李,名字上道下南,字晴山的李晴山先生么?”
胡廷森道:“正是此人!
说起来我比他小上几岁,见了他时,还要称一声兄长呢。
当年我们同为生员,本来都无意仕进,可他家贫,若不能仕进,只怕锅都揭不开了。
于是只好一路科考,闲时便去讲学,说起这讲学功夫,老朽可是要甘拜下风啦!
可是夫人为何认识此人?”
林氏笑道:“其实我也并不认识,若是认识,早就自己带元儿去了。
先父在世之时,曾和这位李先生有过一面之缘,因而提及此人,这样才有印象。
可先父与他并不相熟,即便去了,也便如见陌生人一般。”
胡廷森哈哈大笑,道:“得中贤弟,你有妻如此,真不知是几世的功德啊!
旁人家男子当家,都颇不晓世事。
你家夫人虽是女流,所思所想,竟与男子相差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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