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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友芝对徐仲九并没男女之意,明芝自我排解,她私下问友芝,友芝说她看他是朋友,是表哥的下属,但并不想嫁给他。
“太壮实了。”
友芝说时红了脸,姑娘家议论青年男子总有点不好意思,她再大方也留了半句话没说出口:壮实得像个粗人。
她心目中的佳婿应该瘦长个,一付斯文相。
她不要,那她就不客气了。
必须抢在下定前,明芝想,但她想不到法子如何去做到。
她自己绝不能先开口,一开口就没有回旋余地,可名分上徐仲九早已知道她是上司的未婚妻。
怎样才能让徐仲九开口,明芝翻来覆去地想,想得太阳穴发涨,也没想到办法。
他要是跟她私定终身,就得冒着失业和失去家庭支持的风险,对一个雄心勃勃的男人来说,绝对是一大池冷水。
哪怕想到,也是冷到足以令头脑清醒。
也许是骨子里天生的不安分,否则怎么会放着锦衣玉食的未来不要,去动这些坏脑筋。
明芝又惭愧又绝望,她曾经听过有关生母的风言风语。
她生母不是老实的农家女子,在被发嫁数年后,某一个清晨,她夫家人发现她不见了。
有人说她因为又生了一个女儿,在夫家受气,跳河自尽了;也有人说她跑去大城市,沦落成了贱女人。
每每想到这里,明芝必须去摸她那些积蓄才能安心。
钱不多,可省吃俭用的话应该能够度段日子,总能撑到徐仲九找到另一份差事。
至于徐仲九怎么想,这才是明芝最不定心的。
他要是对她没意思,干吗抚开她的眉头劝她多多欢颜?他说话时的眼神深情款款。
只是要紧的那句话,他又不说。
明芝虽然算定了亲的人,却没有和外男打交道的经验。
她不知道,有些人不介意说几句谎言让别人高兴,尤其徐仲九,他说谎时何止不眨眼睛,往往连他自己都会忘记这是谎言。
听门房上说表少爷的秘书来探望明芝,还在半山轩跟两个妹妹说话的初芝笑道,“快请进来,我正有事想请教他。”
新近梅城有起案子,做婆婆的趁儿子不在家杀了媳妇。
舆论作两派,一派偏向婆婆,直指定是做媳妇的平时忤逆老人,才招来杀身之祸。
老人事出无奈,其情可谅。
另一派站在法律的立场上,杀人者偿命。
初芝她们那帮学校的活跃分子,是城里青年妇女会的成员,自然讲究法律。
案子迟迟未判,那个被杀的小媳妇的家人四处喊冤,也把单子送到了青年妇女会。
徐仲九是政法学校出来的,想必有独到的见解。
初芝心急,截了徐仲九去妇女会去讨论此事。
他俩一个穿着雪白衬衫黑西裤,肩宽腰细呈倒三角,两条腿笔直修长;另一个是浅绿色的西洋裙子,因为不上学,烫过的卷发蓬蓬松松垂在背上,衬得腰格外纤细。
从背影看去,是极为相衬的一对新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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