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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寮斗室内,徐禹谦与张敬相对而坐。
外边是怪石假山,将斗室围在之间,再外边是穿了程子衣的侍卫,肃穆而立。
此处看似傍山依水,实则是闹市中取的幽静之所,全是这茶寮东家心思巧妙将整个门铺修成长形,越往内越深幽僻静,张敬十分喜爱在这处喝茶静坐。
徐禹谦专心煮茶,只待时机成熟盛了碧青茶汤双手递于张敬。
他手指骨节分明匀称,执茶碟的手在白瓷与茶汤间便显得特别修长。
张敬视线落在他手上半会,才移开目光接过茶碟。
这双善书画的手,随时会扼住人的咽喉。
“可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张敬细品清茶,悠悠问道。
徐禹谦微笑,俊隽的眉眼似斗室内那雨过天青泼墨画般柔和。
“是许久未曾与老师到这处来,老师可怪学生近期的诸多不敬。”
张敬狭长的眼眸就看向他,有琢磨他话里的意思,旋即也笑了。
“是有些日子没有好好与你说话,你只入朝几日,怎么也学那套官话。”
“并非官话,学生知道祁王的事让老师难做了,这情,学生铭记。”
徐禹谦又为他添上茶,张敬却没有去碰茶碟,笑容清浅了些。
“子冲,你这到底是与老师要生分?祁王之事,你岳父做法我知与你相关,尽管换了他人于我眼下更有利,可我并未怪责你的。
虽你我亦师亦盟友,但你也算是我一手拉扶着的,能惠及双方的事,老师心里只有高兴。”
张敬的话颇推心置腹,以往徐禹谦定然是信的,现在…也就是将信吧。
何况在他眼中,自己哪是盟友那种层次,不过是各取其利罢了。
思绪尽隐,徐禹谦朝张敬拱手。
“是学生心有惶恐,并未有他意。”
张敬最善观人心绪,可他自认对徐禹谦并不完全了解,这年轻人太不显露山水,内中又是那种性子。
神思转换间,他也只是心微动,然后伸手去轻拍他肩膀,有对晚辈的慈爱。
“你年纪尚轻,爱多想是正常的,如今祁王事了,可清田之事内中颇有分歧,你有什么想法?”
他说着便转了话题,徐禹谦再坐定,身旁的炉子水又煮沸,咕嘟咕嘟直响。
壶下的火苗在吞吐。
“这水浊了,就用不得了。”
他轻声说了句。
张敬呵呵笑出声,“你啊你啊,老师收回方才说你学官话那套,还是这么个直白性子。”
“老师不是欣赏学生这点?”
徐禹谦抱于微笑,伸手将壶取下。
“那便拜托你了。”
张敬说着在袖袍里取出小小的字条,放到桌几上。
徐禹谦从容接过展开,细看一眼,便将字条投入炉内,任它被火蛇吞为灰烬。
“老师放心吧。”
他面上神色如常,心间已起了另种凉意。
端了茶碟,张敬道:“你师娘那日还提起你的新婚妻子,改日带她寻你师娘说说话。”
“内子有些愚笨,师娘不弃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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