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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起来,因为睡得很饱,大觉神清气爽。
女使伺候她梳妆打扮好,便同李臣简一道上茂园请安。
王妃自从看过了那方元帕,万事都足了,笑着说:“哥儿难得有十日婚假,别那么早起身了。”
边说边瞧胡太夫人,“母亲,还是免了他们的晨昏定省吧,小夫妻才成婚,大可睡得晚一些啊。”
胡太夫人正吃茶,听了点头,“我也正想说,这几日的请安就免了吧,一大早赶了来,又不是朝廷上朝,心意到了就成了。”
李臣简倒是没什么想法的,一切全听云畔的意思。
云畔呢,新妇子进门,长辈可以体恤,自己不能失了礼数。
她偏身坐在椅上,笑道:“家下诸事太平,我们能在祖母和母亲跟前尽的孝心,只有请安罢了,要是连这个都免了,那还何谈孝敬呢。”
其实她越是推脱,长辈体恤得越是心甘情愿,胡太夫人脸上也有了笑模样,只道:“就依我的意思办吧,忌浮上朝的日子,横竖你要送他出门的,顺道过来问个安也是你的心意。
若是逢着忌浮休沐的日子,晨间的请安就免了,我们年轻时候也贪睡,叫你们小夫妻多在一处,早日让我们抱上一个小的,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孝敬了。”
说起这个,王妃就眉花眼笑,仿佛媳妇已经有了好信儿似的,眼神里充满期待。
云畔红着脸,也不好怎么作答,还是李臣简应了,“那就依着祖母和母亲的意思行事吧。”
一家子坐在小花厅里吃茶说话,晨间的时光就这么慢悠悠地流淌过去,云畔虽是初来乍到,却品咂出了当初阿娘还在时的温情。
夫家相较之下,反倒比现在的侯府更有人情味,早前她还曾担心这样鼎盛之家,必定处处荆棘,如今看来,也许是自己多虑了。
当然顺遂的生途中,总有一两样不叫你舒心的。
从茂园回来后,李臣简出门酬谢大婚那天摆路障的下属同僚们,云畔则迎来了递拜帖的姑母。
前院传话进来,说东上閤门副使的夫人登门拜访来了,云畔便让姚嬷嬷出去相迎,将人迎进了二门内。
彭夫人跟着姚嬷嬷一路行来,这公爵府的气派叫她看花了眼。
到底彭盛只是个从七品的芝麻绿豆官儿,要论着身份地位,她这辈子都没机会踏进这样的门头里来。
早前说幽州侯府已经十分堂皇了,没曾想和这公爵府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如此显赫的门第,侄女嫁进来,自己跟着沾光,瞧瞧这些女使仆妇,见了她都行礼,彭夫人也体会到了一点人上人的快感。
姚嬷嬷引着她上了西边的廊庑,侧目打量这位姑母,她东张西望活像进来开眼界的,当即不免轻视她,这等做派,难怪县主当初瞧不上。
“閤使夫人,请吧。”
轻视归轻视,人家总是主家的长辈,姚嬷嬷堆起一个笑脸比了比手,“公爵夫人在前头花厅里等着您呐。”
彭夫人嗳了声,跟她拐过一处转角,再往前是个玲珑小庭院,翠竹漪漪,活水环绕,仔细听还有淙淙的流水声。
再走近些,那高低垂挂的竹帘后有女使经过,裙带逶迤着,像文人案上的工笔画。
彭夫人提裙登上木台阶,终于看见花厅深处坐着位端庄的姑娘,仔细看那眉眼,倒还是记忆里的模样,只是人登了高枝,嫁了贵婿,形容儿也愈发地高贵起来了。
“夫人,閤使夫人到了。”
姚嬷嬷在门外站住脚,向内回禀。
坐在榻上的云畔抬起头来,见彭夫人到了门上,便站起身叫了声姑母,“快里面请吧。”
彭夫人应了,笑着迈进门槛,上下打量她一通,啧啧道:“我的儿,这程子我缩在那小小的贯口,一时也没有出门。
自上年你阿娘丧礼上一别,竟有一年多没见了,前几日才得了你的消息,说你成婚了,我和你大姑母因碍着是在舒公爷府上办事,不便登门,心里却一直记挂着这事。
这不算好了你三朝回门,待得第四日来瞧你,却是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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