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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第1页）

&esp;&esp;他把信一推，吩咐冯维，“收拾好，找个合适时间寄出去。”

&esp;&esp;期间冯维也递上了一大摞书信，是他方才出门特地去他们原来租赁的那屋子取回来了。

&esp;&esp;裴玄素并非无人惦记，他想写信的一批人，有将近一半写信送到镖局问他。

裴玄素查阅过后，给这些人一一写了回信。

&esp;&esp;另外，冯维和躺在床上的邓呈讳也抓耳挠腮，把自己认识的兄弟们都给写了一封情真意切的信。

&esp;&esp;有枣没枣，打三竿子。

&esp;&esp;冯维有点不好意思把小摞信呈上，先把事禀了裴玄素，挠头，“都是些小人物。”

&esp;&esp;裴玄素不禁笑了一下，心中感慨万千。

&esp;&esp;“小人物有小人物的用处。”

&esp;&esp;信还没上封，裴玄素抽出一张看了两眼，“写得很好，蜡封罢。”

&esp;&esp;冯维挠头笑了一下，忙给信封都用蜡用印。

&esp;&esp;这时候，隔扇门“咯哒”

响了一下，裴明恭伸出半张脸，他在隔壁房间玩到现在还没睡，准备睡了，听见裴玄素那边起身对话的声音，他披着被子跑过来，伸头：“阿玄？”

&esp;&esp;“真不是小媳妇？”

&esp;&esp;“不是！”

&esp;&esp;裴玄素作势打他，裴明恭一溜烟跑了。

&esp;&esp;“辟啪”

两声隔壁关上房门，小孩子般哒哒跑到床边，甩到鞋子，卷着被子，没一会就传来微微鼾声，睡着了，七岁顽童般无忧无虑。

&esp;&esp;裴玄素和冯维一起，把信封蜡封用印，之后冯维抱着一大包袱的信出去了，出门下意识上下瞄瞄，这才出去了，也没去别的地方，邓呈讳躺着养脚伤，他把信都给邓呈讳十二个时辰有人看着。

&esp;&esp;冯维脚步声渐行渐远，裴玄素没让其他人进大书房和他寝卧的进院，门外没有人声，只有秋风吹开没拴住的槛窗，一阵阵夜风灌进来。

&esp;&esp;院外隐约人声脚步声，银白霜月落满地，吹熄了一只烛，半映在窗台和地板上。

&esp;&esp;裴玄素独自一人坐在阔大的书案上，笔架砚台，棉纸书册，残墨点点，他独自坐在那张太师椅上。

&esp;&esp;曾经无数次熟悉的场景，他就这么坐在大书案之后，物是人非。

&esp;&esp;裴玄素提笔蘸墨，静静在棉纸上绘了两张小像。

&esp;&esp;一个中正儒贤，圆领襕袍，捋须而立；另一个吊梢眉，丹凤眼，美艳凌厉不拘言笑。

&esp;&esp;裴玄素工笔造诣很高，没一会，惟妙惟肖。

&esp;&esp;他静静看着纸上的两个人，他的父亲和母亲，许久，喉结动了动，靠在椅背哽忿倏闭上双目。

&esp;&esp;——他的父亲母亲，他目前甚至连给双亲收尸都做不到！

&esp;&esp;热闹过后，高兴过后，安置好沈星和胞兄，忙碌过去，他独自一人，舔舐此刻，一遍遍回味人皮稻草人和消巍坡草席卷的尸身。

&esp;&esp;他呼吸很重，搁置在桌面的那只手，苍白、修长、骨节分明，紧紧握住，青筋暴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