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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秀忙叫阮悠起身。
与神威将军的英姿神武不同,阮悠精明强干,不苟言笑,在女官里也是少有的傲岸不群。
“不知阮爱卿表字?”
阮悠见毓秀满面笑容,一时怔忡,半晌才答一句,“臣表字子烈。”
毓秀点点头,却没急着与她表字相称,“阮卿之前上的折子,朕细看过了,你后来上的谢恩折子,朕也很满意。
你的心意,朕都明白了,禁军的事,不管之后结果如何,还望阮卿一如既往,直言进谏。”
阮悠受宠若惊,跪地谢恩,毓秀笑着叫她平身,“朕有一个御前行走,阮卿可知是谁?”
阮悠忙躬身答一句,“是画嫔殿下。”
毓秀笑道,“不错,因为身份的缘故,朕不能时时出宫,就常常叫惜墨替我四处看看。
朕做监国的时候,他就说过一件很有意思的事,这件事困扰朕两年,今天特别把阮卿叫来请教。”
阮悠谨慎地回一句,“皇上请讲,但凡臣所知,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工部的都水清吏司每年从国库拿了大量的银钱岁修金堤,除去上报的物料开销,就是人力上的花费,阮卿可知情?”
阮悠心里已经猜到毓秀要说什么,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臣知道。”
毓秀不动声色,“惜墨每年穿淘的时候都会去金堤,询问那些淘淤河道的劳工,他们人人都担心能不能在春耕前修完江堰。”
阮悠垂目道,“岁修在冬春农闲时,人手足够的话不会耽误春耕。”
毓秀冷笑两声,“朕疑惑的也是这个,要是修堤穿淘的人手足够,怎么会误了春耕。
之后惜墨几番打探才知,原来被工部安排岁修的工匠都是服徭役的百姓,其中并没有募役,也没有助役。”
阮悠默然不语,却面不改色。
毓秀见她并无惭色,心里就有了判断,顿了一顿,喝了两口茶才笑着说了句,“朕忘了给阮卿赐座看茶。”
阮悠提着的一颗心回到肚子里,毓秀叫人帮阮悠倒茶之后,就把人都遣出去,半晌才沉声说了句,“既然在金堤劳作修缮的都是服徭役的百姓,那工部支出的募役与助役的银子都花到哪里去了?”
阮悠正犹豫着怎么答话,毓秀替她说了,“阮卿不用急着回话,朕还没有说完。
修堤赶在农闲时节,百姓们虽心有不满,倒还不至于怨声载道,有些富户用银钱抵缴徭役,但凭徭役征召来的沿河百姓,岁修的人手是远远不足的。”
阮悠看着毓秀的眼睛,缓缓答一句,“现状的确如此。”
“都水清吏司每年要了那么多钱修缮金堤,修堤的人手却年年不足,只靠贫苦的百姓加时劳作,才勉强完成穿淘。
好在时至今日还没出现什么状况,可长此以往,劳工力苦,工程怠慢,误了堤坝修缮或河道挖深,江水泛滥水患成灾,如何是好?”
阮悠咬牙叹道,“皇上所言极是,臣每每担忧的也是这个。”
“朕听说岁修的事原是阮卿执掌,可就在纪尚书病逝的第二年,这差事就不归属于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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