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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在浩淼的江水上撩起一圈圈淡金色的涟漪,高挂的日头在船甲板上流连的光线跳了几跳,坦坦荡荡地亲在霜儿的脸颊上。
小姑娘紧张地握着一双小拳头,俯靠在船栏上,不错眼地盯着码头上正依依惜别的人们。
离开故土的淡淡哀愁在大船是否能顺利启锚的担忧强力冲击下,早已被她尽抛在脑后。
菀娘要离开新阳北上,依着她曾经在钦差面前直陈过的“实情”
带上了十数个在疫灾中失去亲人的孤儿。
林霜儿与萧承煦此前就早早地夹在人群中间上了船。
那位气定神闲的主儿早已双手一摊,只说了句“你乐意就且盯着!”
,第一时间钻进舱房休息去了。
原本自疫营出来时,昨日急腹症方缓解了的王嬷嬷就带着一众男女跟了一路。
据说是因为昨日里她与赵文琦相继生病,恐是远道而来水土不服不宜再呆在病人众多的疫营,正要顺道儿相送了菀娘之后,回了公主别院。
忍着,憋着,好容易以为能顺顺当当走了,居然就接到了新阳公主的鸾驾将至的通传。
作为相送主角的菀娘就又下了船,到现在已过了开船吉时近三刻,还没上来。
霜儿等了好一会儿,终于看到登船的踏板现出了几个人影。
“菀娘!”
,霜儿欣喜地扑了过去,但一瞬间又急急地将满是疮疤的脸孔埋在了菀娘的怀里。
林菀娘身后赫然立着那个姓崔的男人!
菀娘伸手揽住了羞怯的小姑娘,对着崔青源抱歉一笑,接着低头对霜儿介绍道:“这是崔青源崔先生!”
“崔先生!”
,霜儿暗哑着嗓子轻轻地唤了一声,屈起的指尖战栗地直抠掌心。
“崔先生和公主府的几位侍卫大哥要与我们一道北上!”
,菀娘笑语欢快地解释了崔青源上船的因由,就放开了搂着霜儿的双手。
菀娘是让自个儿给承煦报个信儿,好做准备!
霜儿糯糯地应了声,就掉了头象是胆小的小耗子似的吱溜一下就从众人的眼前消失了。
“新阳乡下出身的小姑娘少见识,礼数不周,先生莫怪……”
“周夫人客气了!”
,崔青源急忙拦住了菀娘的自谦。
早年前,崔青源的远房族伯崔世勋老大人曾一度入阁为相,那会儿崔家也跟着鸡犬得道地入京讨生活。
但随着崔老大人去世,其子获罪贬谪出京,本就是借着同姓赖在京中的崔青源一家立时生计窘困,也只能借着从前积累下来对各门各府的见识四处帮闲混饭。
而林菀娘年少寡居,二十来年都没在外露了真容。
直到新城公主在收到叶丹华死讯把她唤到别院后,崔青源才发现疫营里的女管事原来不是他原以为的普通仆役。
这时,启锚的号令声响了起来,大船缓缓地向江心移动。
林菀娘也带着崔青源和两个公主府的侍卫走向临时给他们调配出的舱房,还特意地缓绕了个大弯,向他们介绍了船上的情形。
“他不是新阳县的师爷吗?”
,一头雾水的霜儿躲在舱室里,一边眯眼靠窗缝使劲儿瞅着,一边嘴里喃喃着不可思议。
一只手把霜儿的小脑袋快速地扒到了一边,不过一瞬,又百无聊赖地把她的脸按靠向了窗纸。
“你为啥非跟着我躲起来?光明正大地出去看清楚喽,那个姓崔的和另两个侍卫身上可都带着公主府的腰牌呢!”
公主府的腰牌?!
林霜儿直起身子,呆呆地在窗边站了会儿,突然地一下子就冲出去。
从椅上蹦起来的萧承煦气恼地跺了跺脚,急跑了几步,贴在了还在晃动的舱门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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