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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武六年腊月二十三,临近新春,徽州府家家户户都透着喜气。
天刚亮时便开始纷纷扬扬下起了小雪,逐渐有变大的势头。
瑞雪新春,徽州人都相信这好兆头定能给来年带来好势,同时也扫除旧岁里的不顺心之事。
薄欢嗓子疼得发紧,她想自己可能又受寒了吧。
“桂盈……”
刚刚出声,薄欢就被她自己的嗓音吓了一跳。
“啊……”
听着低沉的声音薄欢怔了怔,虽说她常年卧病在床,嗓音低沉沙哑却还不至于完全像男子的嗓音,但方才的声音分明是男子的。
薄欢半眯着眼望着床顶,麻纱的床帐不是她房间里的。
偏头去打量房间,这房屋的摆设看起来熟悉极了,却也不是她的房间,可她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许是自己在发风热,产生了臆想吧。
薄欢闭上眼只觉得自己脑子跟浆糊一样,昏昏沉沉,好像有什么被她忘了。
到底是什么?她真想不起来。
再一看半合着的窗外的天色分不清是夜幕还是天方亮,天色灰沉沉地压着这黑瓦白墙的徽派建筑。
窗外的上方是一方阴翳的天和一面墙面有些斑驳的风火墙。
突然一片白色的东西从天而下,薄欢眨了眨眼发现是雪。
自己死之前也看见了来着,自己倒是解脱了也不知桂盈今后怎么过。
临死前桂盈还哭肿了双眼睛,可别落下病根……
想着薄欢突然一愣,对了,她已经死了,那可怎么又活了?难不成投胎了?
可哪有人一投胎就会说话啊。
薄欢想起身出去看看,哪知道刚把手伸出去就打了一个寒颤,于是她连忙把手收了回被窝。
难道转世会把上辈子怕冷的体质留下来?薄欢不知道。
但是看方才骨节分明的手,恐怕是只有大人的手才会有了。
她投胎成了一个大男人?又或许是像二十四年前一样?
薄欢心中满怀困惑,但又畏惧锦被外的寒气便再等了一会,直到薄欢感觉手上的寒气散了一点才蓄起勇气拿起放在床边靠椅上的衣服穿上起身。
穿衣时薄欢才确定了自个变成了一个男人,胡乱穿上衣裳也不敢多看。
想来这明明是她第二次“成为”
男人,可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的。
薄欢起身后便想要找一面镜子,看看她现在的样貌。
但是薄欢巡视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任何镜子一类的东西,她叹了一口气。
毕竟这是男人的房间,怎么可能有铜镜一类的。
可转念一想,这至少说明自己没有家室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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