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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桌子咋了?破桌子也是我和你妈一点点从土坷垃里刨出来的,你以为容易呀!”
“伯,我知道不容易,可是这几年不比以前了,这桌子真的落伍了,给人家人家也是用一段时间后拿来烧锅,还是留在咱家当纪念吧。”
李父也知道李去病说的是实情:“是呀,这几年日子好了,这些东西没人看的上了,你想留着当纪念就留着吧。”
李父在里屋转了一下,然后站在堂屋呆了很久,然后道:“想当年我和你妈刚结婚那会儿,家里连桌子都是借你大哥的,结婚三天你大嫂就催着你大哥把桌子要回去了,然后咱家就剩了三个土台,然后你妈就哭了。”
说着说着,李父两眼泛起了泪光。
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那一段困难的日子就是父亲、母亲的伤心处。
“整个家就一张床、一口柜子、一格锅台、两口铁锅、一个鏖子,那时候是真的穷呀。”
(鏖子:一种烙饼的锅具,形似张开的伞去掉伞柄。
)
说着,李父去到原先姐姐们住的西面那一间,指着里面道:“原来没有这个隔墙,锅台就在这里。
后来你姐姐长大了,五六岁分床睡的时候才盖了外面的灶火,把锅台扒了你姐她们住这一间。”
然后,李父拍拍那堵隔墙道:“等你姐她们再大了一点就树了这堵墙。
然后咱家一年添张桌子、添两把椅子什么的,好多年才攒够这套家具。”
然后李父又走到堂屋,指着堂屋放的竹床道:“这个竹床是88年有个外地卖竹床的夏天在牲口屋做竹床卖,你妈有时候帮他洗衣服、做饭什么的,临走的时候他给咱家做了这张床做为感谢。”
听了李父的话,李去病才知道自家这张床的来历。
不由得想起了上辈子闲聊时母亲说的“咱前面这个牲口屋里住过的人多了,各种做买卖的都借住过”
。
又过了良久,李父不再回忆、也不再说话,而是默默地从竹篮里端出贡品、黄表开始在堂屋祭拜。
堂屋拜完李父又到厨房再次祭拜,最后亲自拿起鞭炮、点燃。
在鞭炮声中,李家父子出了老远,往方便面厂走去。
看着父亲的样子,李去病不是很放心:“伯,没事吧。”
“没事,能有啥事呀。”
“那怎么感觉你这么不高兴呀!”
“有啥可高兴的?”
“大过年肯定要高高兴兴的呀。”
“唉!”
李父叹了一口气,然后道:“刚才在老坟,我想起了你爷爷、你奶奶、你大伯,他们这一辈子净受罪了,一天福也没享过!”
“伯,别想了,咱们的日子现在过的好了。”
“能不想吗?刚才在屋里我还在想,你爷、奶、大伯他们,这一辈子都没吃上白面馍,都是吃的黑面馍、红薯面馍、玉米面馍,更别说吃肉了,一辈子吃肉的次数都能数得清楚,电视也没看过,更别说坐小轿车了。”
说着说着李父的眼睛又湿润了,李去病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父亲,只能道:“伯,别想了,那
些都过去了。
爷、奶、大伯他们一辈子辛苦,也就是想日子过的好一点。
现在咱们日子过的好了,应该高兴才对呀。”
“是呀,是该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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