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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拉了我的手左右看着,心疼道:“可怜我家美人,真真可怜见的,原先放养便已经很苗条了,如今圈养着,益发骨瘦零丁,日日被那天帝逼着做农活,瞧瞧,大拇指都瘦了一圈!
再下去,怕是就要变作农妇了!”
我禅了禅,镇定收回手道:“多谢扑哧君关怀,只是你方才瞧的是尾指,不是大拇指。”
“哦!
我说怎么这么长!”
扑哧君恍然大悟,又道:“美人,今天我好容易挑了这么个天帝出去的日子,又用了私藏近五万年的‘易行换息绝对像仙丹’将自己变作他的模样,与丹朱联手将你从天界偷出来,面对这得来不易的奢侈的自由,趁着月下仙人在跟前,趁着天帝还未察觉,天罗地网还未布下,你有没有什么愿望,皆说出来吧!”
我一怔,扑哧君挤眉弄眼,补充道:“譬如说私奔之类的愿望。”
狐狸仙立在一旁,前所未有肃穆地瞧着我。
我垂下了眼,良久,方才鼓起勇气用我自己才能听得见的声音道:“我想去幽冥界,我想见见他……”
眼底一酸,有什么要夺眶而出,我赶忙抬起眼,用力眨了回去。
扑哧君“嗷!”
地一声号,“天道不公!
不公至斯!”
狐狸仙似乎长长舒出一口气,却别扭转过脸,道:“这次,我不会再帮你了,你要去便自己去,过去若非我一径儿将你推给旭凤,想来他也未必会中了你的毒欢喜上你,此番,我再不帮你了!
我不能再害旭凤了!”
他一甩袖子转过身去。
我郑重对狐狸仙和扑哧君鞠了个躬,“承蒙彦佑真君和月下仙人危难之中真心相助,锦觅感激不尽,将来必定倾尽所能报答!”
转身离去前,听得扑哧君嚷道:“怎么可以这样!
怎么可以这样!
我还未来得及和水神一夕共赴巫山……”
我从未这样不化身形地进入过幽冥界,许是我身上的仙气突兀了些,路上妖魔皆停下手中动作,纷纷侧目,窃窃私语。
“我第一次看见长成这般模样的罗刹,是十八层狱新升上来的吗?”
“笨,什么罗刹,你没闻到那一股子清汤寡水的神仙味吗?”
“啊!
竟是个神仙!
可惜了这般好模样,怎么就想不开堕落去作了神仙,委实可悲……”
我终是停在了那块无字楠木门匾下,提上一口气,叩了叩门,许久无人应门,只有大门两旁把守的两只狰狞怪兽面无表情地森森看着我。
许久,我再次伸手叩了叩门。
此番,约摸过了三炷香的辰光,终听得大门沉重一声响,里面施施然出来了两个女妖。
“何事?”
“烦请通报魔尊,便说……便说,锦觅求见。”
“锦觅?魔尊日理万机,岂是没有名号冠衔的平庸小辈随便皆可见。”
其中一个女妖几分不耐,伸手便要关门。
我赶忙伸出手挡住,急道:“便说水神锦觅求见。”
那女妖生生顿住手上动作,瞠目结舌看着我,另一个女妖如遭雷劈,似乎吓得不轻,重复道:“水神……哪个水神?难道是那个?!”
二妖对视片刻,毫不犹豫地一把掩上了大门,扣紧的大门几乎要拍到了我的鼻尖。
我一愣,嘴角扯出一缕苦笑,抬头看了看天,复又低下头看着脚尖。
不想,少顷,门却忽地从内霍然打开,那两个去而复返的女妖带着满面古怪鄙夷的神情看了看我,不情不愿道:“魔尊有宣。
水神且随我等入内。”
一路向里,我被引着入了后院,遥遥看得一片火红荼蘼花海为湖,湖心一座飞檐亭,几个乐伶正在拨弦,丝竹呜咽,一人凭栏而靠,面前案几上散落三两文牍,手上一卷半展开的竹简微微泛黄,他凝神在看,露出的侧脸半明半暗并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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