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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是雪衣布庄侧旁有一处杂铺,司马赋及先行去铺中买了三柄纸伞。
秦楼安接过司马递过的伞时,心中不由惊诧,先前一直觉司马赋及拒人千里,旁人何事都不会让他放于心上,如今倒是有心了。
“多谢司马将军赠伞,如今风雪愈紧,我们还是快些回府罢。”
秦楼安撑伞遮雪,竹制伞柄触手温润光滑,竟如同一块把玩多年的宝玉。
见司马与月玦都已准备妥当,秦楼安当先一步踏出门槛。
此时积雪未深,雪落于地便融了,街邑上泥泞湿潮,更有许多大小参差的水洼,在道边人家的灯笼下,晃晃如镜。
“客气了,买伞之花销,臣记在了公主府上。”
秦楼安正仔细着脚下,听司马赋及在身后冷冷一言,脚步一乱正好踩入一处水洼之中,融水打湿锦靴渗进罗袜,寒意由丝成片,轻打了个寒颤。
“区区三柄纸伞,大将军竟也要记到本宫头上?”
秦楼安住身回眸,身后月玦与司马也都停下,纸伞阴影之下看不清二人脸色,只能看到二人光滑白皙的下颌。
并非她小气不肯承下这笔账,实乃是司马赋及怎的恁般不厚道,如今三人各一柄纸伞,为何算账之时却算到她头上?
“臣未带银两,且若无公主,何须用伞?”
秦楼安唇角微动,听他意思可是说她身躯娇贵需用伞遮雪,若是只他两个大男人在,便省下了这笔花销。
“即是如此,将军只需买一柄便是,怎的也替自己和玦太子买了?”
如此占她便宜,于几日前月玦用茶她花钱之事,倒是相同的恶劣。
“照顾生意。”
司马赋及冷语一句,迈开步子走了最前。
秦楼安眼穿飞雪凝于那挺拔脊背上,她竟无言驳他此话。
凤眸恶狠剜过,转而刺向月玦,“玦太子在本宫府中吃住多月,那杂铺老板来公主府要钱之时,你便替本宫清账了吧。”
闻言,月玦微仰纸伞,一双带疑双目紧看着她,片刻,轻笑言道:“也罢,不成想几日前作画之时收的几两定金,现下便被公主搜刮干净。”
秦楼安轻哼一声,抬步迎雪前行,“玦太子在本宫府上吃穿不愁,又无家室需糊养,留这些私房之钱作甚?以后玦太子凡有钱银收入,都需计入府账充公。”
裹雪寒风汹涌而袭,月玦轻压纸伞遮面,朱红伞下,一声轻应散入风中,“是。”
月玦声音轻缓,行于前面的二人却是耳力极好听的一清二楚。
司马赋及闻言脚下步伐微顿,这般压榨竟也应下?
秦楼安见他未曾迟疑爽快答应,郁结心绪舒展,脚底步伐欢快。
不过说及吃穿,倒是提醒于她,清晨之时司马赋及所着乃是软甲白袍,如今却是一身雪棉锦衫,莫不是在雪衣布庄顺手牵羊牵来的?
虽说雪衣布庄底细不清,其进账钱财也难保干净,但堂堂大将军竟行偷盗之事,可当真是好生不羞!
只是无人告诉她,顺手牵羊者,乃是月玦。
三人默行风雪之中,街邑之上无有他人,呼啸风声与鞋履踏水之声萦绕耳畔,虽有纸伞抵挡,却不抵酷风狰狞,三人衣襟衫摆处已是白雪一层。
身冷,心静,秦楼安沉心凝思,今日之事,太多蹊跷之处。
司马赋及前去追拿宋吉之时,月玦曾与她说起密室中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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