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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坤听了王靖的话后,嗫嚅地说道:“杀一家非死罪三人、结社窝藏逃犯,西门家确有此罪,但是不是有妖言诽谤、巫蛊左道之罪,我不知道。”
王靖高坐在他的面前,伏下身子,盯着他,低声地慢慢说道:“按律:诸犯罪未发而自首者,原其罪。
你只是西门家的一个门客,不是首恶之贼,如果肯自首坦白,参军、刺史必能使你脱罪,而如果不肯自白……你觉得你还能活过今晚么?”
王坤此时别无选择,自知若不好好配合,必无活路,又不想回去那个脏乱恶臭的小狱中关着,胆气早无,事到如今,他也不再存侥幸之心,不再抱任何幻想了。
他瘫在地上楞了半晌,不知不觉想起了华兴任职司法参军后的一些作为,孤身登堂棒杀徐氏家主,折服蔡家,胆气雄足;跨境追剿,尽显其雷霆手段。
能做下这刚烈之事的,又怎么可能是一个懦弱的人呢?又怎么可能是一个受了侮辱不回击、不报复的人呢?
他悲哀地想道:“西门家、高家,你们全看错华兴了!”
他终于举起了头,说道:“我说!
我说!
我自白罪行,我自首。”
一番询问之后,录写了口供,王坤签押完毕,当夜立刻派人通知华兴。
此时的华兴在中军帐,刚卸下衣甲,正在洗脚,帐外侍卫亲兵通报:“司法主簿求见!”
“哦?!”
华兴闻说主簿到寨,不及穿履,跣足出迎,遥见朱倵,抚掌欢笑,携手共入:“可是王教头那边有眉目了?”
“然也!”
朱倵坐定后,递过几张信纸给华兴:“王坤口供。”
华兴接过后细读,虽然惊诧王坤“招供”
的速度居然如此之快,但没有太多的欢喜之色。
他轻轻地吐了一口气,对朱倵说道:“先生请将详情与我细细道来。”
朱倵言辞便利,没几句话就把王坤招供的经过讲说一遍。
但是他注意到了华兴表情似有心事的样子,问道:“王坤已经招认,这是好事!
参军你怎么却好像不是很开心呢?”
“我也不是不开心。
只是你知道,我之所以令王教头、武都头等捕拿王坤,为的是要将西门家灭族。
族灭之罪,乃是大案,王坤仅仅是西门家的一个们客,只靠他一人的证言怕还远远不够。”
“只靠证言不够?那还需要再做些什么?”
华兴放下口供看着朱倵,意味深长地说道:“若想将此案办成铁案,只有证言不够,还需要有证据。”
朱倵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说道:“我回去后,定将此话转告武都头。”
华兴提醒他:“不但要告诉都头,也要告诉王教头。”
“是。”
“他们应该也知道些律法,县乡无判死罪之权,只有州里才有判定死罪的权力,还要奏报京师——刑部审核、大理寺复核、政事堂盖印、陛下御笔勾判。
所以,在证言、证据这两个方面,务必要做到万无一失,万万不可出现纰漏!”
“是。
参军是怕‘翻异别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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