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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觑着皇帝脸上并无半分不耐,便接着往下道,“我那小五,前些日子不知怎的,竟开口向她母亲要个铺子来做嫁妆。
小小的年纪不心系女学,总念着这些商贾的旁门左道,甚是叫我为难。”
皇帝闻言不由大笑,“我道何事,原是因此。
朕倒觉得有心商贾并非坏事。
人食五谷衣轻裘,不皆以金银换之,方得温饱?有心这些庶务,必是会持家的,日后也不晓得谁家小子能娶的这等贤淑女。”
谢参知朝皇帝拱拱手,笑着应道:“陛下又谬赞了,臣之孙女怎比几位公主的秀外慧中。”
皇帝神色有些黯然,心里有些不知所味,敷衍了几句。
谢参知见皇帝心不在此处了,便又取了一些朝中之事出来与皇帝分说,口中却道聆听圣训,心思却也不知转到了何处去。
不多时,陈大学士求见,谢参知见机告退归家。
日渐西斜,一俩不起眼的马车离开了外城大门,朝南郊而去。
马车在一所宅子前停下,车辕上坐着的下人将里头的中年男子搀了下来。
中年男子环顾四周,宅子虽地方偏僻,但周围种满了寻常可见的花草,显得生机勃勃。
迈步踏入,院子的角落里放着几个笼子,里头有几只包扎过的受伤动物。
中间一颗参天樟树,树下摆了一张空躺椅,椅边的小几上胡乱放了几本书和一壶茶。
“他倒是过得自在。”
中年男子撩袍而入,朝传来捣药声的正屋而去。
屋中一个年轻男子正在碾药末,桌旁放着拐杖,看来这男子不良于行。
下人出声打搅,“公子,老爷来看你了。”
江易抬头,看清来人,很高兴地放下了手中的活儿,笑道:“姐夫!”
江家姐夫疾步上前,按下了要用拐杖支撑自己过来迎接的江易,“你就好好坐着,别动。
我许久不来看你了,让我好好瞧瞧。”
上下一番仔细打量后,犹不放心地问道,“过得还好?上次给你送来的药可有用?腿好些了没?”
江易道:“我在这里无人打搅,过的悠闲,正合我意。
姐夫遣人送来的药,我自是用了。
不过嘛,”
他拍了拍自己伤了的腿,“打小就伤了的,若能好,那是老天怜我,便是好不了,我也不怨什么。”
江家姐夫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却还是咽下了嘴边的话。
他另起了个话头,问道:“你总这样避世也不好,可曾想过谋份差事?”
江易似乎没想过这茬,猛地被提起还有些懵,“差事?”
“是啊,你早晚得成家的。
本就腿脚不便,若还没一份差事,怕是难有良眷。
你若有意,我替你去寻一份合适的差事如何?”
江易自打独居于此后就歇了成家的心思,但是对着姐夫熠熠的眼神,他始终说不出口。
姐姐过世后,他全靠姐夫一人支撑着才能立起门户来,实在亏欠良多。
如今他想让自己和人接触,那便遂了他的愿吧。
成家之事尚早,日后再说也不迟。
如此一想,江易也就应下了。
江家姐夫似是很满意江易答应了自己,转口又谈起了自己的爱女,“……你那外甥女如今长了年岁,脾气也越发长了。
女孩儿家的心思玲珑,我总猜不透她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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