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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隋唐至圣朝,都几百年了,哪一次进士科不是用的诗赋?王相公自己都是靠着诗赋出来的,却过河拆桥,改什么经义策问!”
“苏子瞻说得好,‘自政事言之,则诗赋策论均为无用矣’。
皆是‘以空言取天下之士’,用诗赋和经义策问又有什么区别?”
“若是出身陕西的司马君实提议倒也罢了,谁能想到会是江西人!”
几人艹着南腔北调,一阵七嘴八舌。
今科进士科举试,王安石欲变诗赋为经义策论,不过让苏轼给谏阻了,这是去年的事。
韩冈从王厚那里听过,多少知道一点内情。
不过他并不认为王安石会就此偃旗息鼓,去年的建议应该只是试探,王安石上表的时间,地方上的解试都要开始了,即便通过,当制敇传抵整个国家,通过解试的贡生早就选拔出来了——解试的考题只会是诗赋。
既然拔贡用的是诗赋,那省试还能用别的吗?
王安石的提议必然是试探,想看看究竟有多少人会反对此事——也就一个苏子瞻。
司马光都是同意的,王安石要想将提案通过,又有什么难度?试探而已!
就像后世的高考改革,从来不会跟在读的高中学生为难,都是提前个三年,变在即将入学的高中新生头上。
否则哪家的家长和学生不会闹?王安石真要改变科举制度,只会在下一科推行。
“还抱怨个什么?今次照样还是诗赋。
都已经定了王内翰知贡举,当曰领了命便入贡院锁院了。
还能再变不成?!”
内翰,就是两制官中的内制——翰林学士。
制,乃是为天子草诏的意思。
两制,分别是内制翰林学士,外制中书舍人,都是有资格为天子起草诏令的官员。
翰林学士是天子近臣,所以是内制,而中书舍人,隶属中书省,所以是外制。
故而翰林学士通称内翰。
据韩冈所知,如今的翰林学士中,姓王的只有一位,便是与王安石同年登科的王珪王禹玉。
“既然是王禹玉知贡举,不用说,当是以富丽堂皇为上。
考场中当是要注意一点了。”
“至宝丹嘛……”
另一人笑道。
王珪的诗文金匮满眼,所以世人称为至宝丹,这一点,韩冈也是听过说的。
揣摩考官的心思,从中分析考题的范围,看来只要是考试,都是一个模样,时代的差异也没造成多大的区别。
只听那位福建举人又说道:“今年上元夜,王禹玉被招入宫应制诗文,可是收了嫔妃们多少笔润,满袖子的都装满了宫钗出来。”
言者羡慕,听者神往。
如此恩荣,哪个士子不想是自己得到。
另一人则提醒道:“不要只看知贡举。
同知贡举的吕中丞,苏掌诰还有孙直院可没一个喜欢金玉满堂的诗赋。”
韩冈今次又不参加科举,对考官的姓格也不感兴趣。
知贡举的王珪,他从王厚那里听说过,同知贡举的吕中丞,就是他老师的举主吕公著。
但苏掌诰、孙直院,都是姓氏加个官位简称,却让韩冈完全摸不着头脑。
他对朝堂了解得还是太少了。
但他也并不着急,已经有了官身,在官场上待久了,自然逐渐的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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