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怎么了?看你不高兴。要不要点酒?大卫曾给他几瓶洋酒,我看他有时也喝一点。你来尝尝?”陈淑见叔父突然变得心事重重。
“哦,”陈超恍惚间竟然没听清侄女的话。
有人敲门。
陈娴起身开门,“喔,说曹**,曹**到。”
门外站着大卫。
“嘿,这么大的雨,你瞎跑什么?他不在。”陈淑招呼道。
大卫将黄色的油纸伞收起来立在门外,“我知道司令不在。我是来混饭吃的。他们那边的菜太难吃了,叶营长竟然不来……喔,陈先生在啊?”大卫方看到陈超。
很熟惯的人。陈超指指对面的空位,“坐吧,不是陪着抚台大人吗?”
“我不陪。你们的官儿规矩太多,简直受不了。”大卫老气横秋地摇晃着脑袋。
“哈哈。正好,陪我喝杯你带来的洋酒吧。”
“对不起,我没有带酒来……”大卫不好意思地搓搓手。
“是你之前送他的洋酒!你来这里还要客气吗?”陈超知道大卫几乎将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自从陈淑出嫁,大卫一直是呼她嫂子的。而陈淑也真的将这个洋小伙当做了自己的弟弟。
“啊,还没有喝完吗?”大卫嗅着厨房飘出的香气,“噢,好香。又有红烧肉吃了。”
张嫂最拿手的不是红烧肉,而是各种精致素雅的小菜。简直是色香味俱全。陈超都后悔自己将这么好的一个厨娘给放走了。他不是没有过留张嫂在家里的念头。一个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寡妇,还那么漂亮。担心尤氏呷醋,他当年可是保证不纳妾的。到女婿那儿就没问题啦。于是张嫂被打发到了龙府,害得陈超经常怀念张嫂调制那些小菜。
“瞧你那没出息样!还是见过大世面的呢。”陈娴奚落大卫。
“吃了张嫂的菜,别的菜就吃不下了……”大卫笑嘻嘻地接过陈淑取来的酒瓶,拧开了瓶盖,先给陈超斟了一杯,“二小姐是不是也来一点?”
“嘿,我姐夫都不讲究吃,你倒来劲了。当初你在蒙山混曰子,一度时间不是连盐巴都吃不上吗?”陈娴递过一个玻璃杯子。大卫不止一次描述过当初蒙山整军那段艰苦的曰子,如今倒成了陈娴的话柄。
“有条件当然要过的好一些嘛。司令讲消费刺激生产才是真理……”大卫嘴上硬,但也不得不佩服龙谦。就算是现在,每礼拜龙谦在家吃饭的顿数也屈指可数,大部分时候都是在部队的食堂用餐,而且是和士兵们一起用餐的。
大卫给陈娴倒了半杯酒,递给陈娴。
“女孩家,喝什么酒!”陈超瞪了眼女儿。
“陈先生,我敬你……”大卫笑嘻嘻地站起来敬酒。
“我可没那么多规矩。”陈超与大卫碰下杯子,轻抿一口,“啊,味道不对嘛。”
“威士忌。这可是我们那边的名酒。”大卫一仰脖喝下了满杯,抓起筷子便去夹菜。
“美国的东西是好。不过这酒嘛,还不如俺们的二锅头呢。”
“那是你喝不惯。习惯就好了。中国的酒太厉害了,度数高,对身体不好。”
张嫂尽管不是第一次见大卫了,还是好奇地看着这个成为龙谦座上客的洋人。
“算了。还是给你留着吧。淑儿,拿咱们的酒来。”
“大卫,我看你讨一房中国太太吧。”陈娴笑嘻嘻地说道。
“小娴!”陈超喝道。他觉得自己这个女儿是越来越没样子了,一个待嫁的大闺女,跟洋人同桌用餐也就罢了,怎么能谈起婚嫁来?
陈娴吐了吐舌头,低下头去。
陈淑笑笑,“小娴说的是。我看让你们司令帮你物色一个中国女孩子吧。反正你已经是中国人了。”真的,陈淑真的将大卫当做了自己的兄弟了。
“那敢情好。不过,第一要漂亮,第二嘛,不能缠足……”大卫笑着说。
陈超两个女儿(他从来就将陈淑看做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不缠足倒成了优点了。蒙山军的将领们这两年成亲的不少,竟然将天足作为了首选,带动了鲁南民风的改变。不知道是不是受龙谦的影响……陈超忍不住问,“大卫,令尊同意你娶中国媳妇吗?”
“当然。我父亲已经喜欢上这儿了。另外,我父亲要回国招人并购买一些设备和专利,顺便将我母亲接来。那时候,兖州那边的房子也盖好了。”
“是吗?那可太好了。你父亲什么时候回国?”
“阿图尔先生的那种新药已经成功了,大概要在新药下线后……”
老狄文(大卫父亲)是中兴药厂的厂长,也是合伙人之一,现在兖州。而阿图尔则是老狄文从德国拜耳公司挖来的一个医药专家,犹太人,现在是中兴药厂的技术总负责人。
大卫说的那种新药就是后世最为普通的阿司匹林。阿图尔这个犹太佬来中国后说阿司匹林并不是德国人霍夫曼的发明,而是自己的。霍夫曼完全是剽窃了自己的研究成果和实验方法。不过,为了减少麻烦,老狄文还是购买了相关的专利。经过近一年的努力,那种在解热镇痛方面疗效神奇的小药片将要下线了。
陈超听说过这件事。不过,他不信洋药。偏偏龙谦对此格外重视,光是这个月,他已经去了两趟兖州了……
药厂的事陈超不是太关心,但大卫的婚事陈超倒是蛮有兴趣,“大卫,你知道,中国的女孩子们可能不愿意嫁给一个洋人……”
“我有信心。原先她们不是将我当做妖怪吗?现在公司的女孩子已经可以和我聊天了。”
“哈哈,这倒是。好吧,我希望你找到一个漂亮的中国姑娘,当中国女婿。”陈超想起了大卫的父亲老狄文那个姓格有些古怪的老头儿,刚才因阅读书报带来的压抑消失的差不多了,“大卫啊,等我再见到令尊,一定跟他说说你的婚事。算起来你的年纪真该娶亲了!”
“哦,是的,我差不多每个月都会吃一次喜酒。哦,就是我的钱包有些吃不消了。所以,我得用同样的方法捞回来。”
陈超父女大笑起来。
“说到婚嫁,”陈超猛地拍下发亮的脑门,“前些曰子你二舅寄信来,德庆初九娶媳妇。小娴你陪**去一趟吧。我实在走不开。”陈超对陈娴说。
“初九啊?”陈娴计算着曰子,“人家得请假呢。”
“该请也得请。**一个人回去不放心。你姐有走不了。”
“那好吧。”陈娴答应下来。二舅是陈娴的嫡亲舅舅,尤德庆是陈娴的嫡亲表哥。家住兖州,当初尤家也算大户,后来衰落了。如今陈家成为了鲁南第一家了,不回去是不行的,那会让亲戚说父亲得意忘本。
“德庆的曰子定了啊,”陈淑沉吟道,“记得临走过来一趟。将我的贺礼带去。”陈淑很想就着回一趟老家,但振华太小,虽然季节不错,适宜出门,但还是不方便。
大卫想到了在兖州的父亲,以及父亲对中国的评论。最近父亲的牢搔少多了。当然,牢搔是私下发的,比如对着大卫。卫生太差啦,不能洗热水澡啦,吃不到冰激凌啦。但大卫知道,父亲其实没资格抱怨。商人的法则就是契约,对方遵守了契约,你的投资得到或者正在得到回报,你就没什么好抱怨的。美国的公司算是被华美兼并了,业务却转给了自己一手建立的斑马公司。但狄文家在华美和斑马拥有的股份折算是...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