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要叫他来吗?”
“我想让他去一趟胶澳。”
“那里不是德国人占着吗?”
“你忘了他是德国长大而且是德国最高军事学府毕业吗?你去叫他来,不,小卢!你去叫司徒科长来。”
司徒均很快来了。
“司徒,我与参谋长研究,决定任命你为威胜军右翼副参谋长。任命即时生效。”
司徒均立正答道,“谢司令栽培。”
“司徒,我想让你去趟青岛,不,就是现在的胶澳。”
“去做什么?”
“利用你的德国背景,见一见德国驻胶澳总督。两件事,就说我们威胜军愿意与德国展开全方位的合作。其次是我军目前缺军械,想通过胶澳的德国洋行,买一批德械军火。这件事他们应当乐于看到。”
“全方位合作?”
“是的。德国人将山东视为其禁脔,鲁南突然来了一支不明身份的军队,德国人估计也郁闷着呢。我作为两州镇守使,一是欢迎德国商人来两州经商办厂,并保证在两州境内德国合法商人的安全。二是愿意聘请德[***]事顾问来我军帮助训练炮兵工兵等技术兵种。你在德国的同学,如果能请来更好,我不会在待遇上犹豫的。你尽可直接决定。”
“这些,不需要请示朝廷吗?”
“不用。什么事都请示朝廷,我们就别想干事了。”
“什么时候去?”
“家里还有一点事情。我已经交代参谋长了。等你完成他给你的任务后就可以动身了。”
“是。”司徒均立正答道。
“司令,德国人会卖给我们军火?”宁时俊有些疑惑。
“为什么不?德国竞争不过曰本和英国,山东出现一支全德械的部队,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好,你们俩去忙吧。司徒,你是副参谋长了。参谋长不在时,你就是参谋长。要站在全军的立场上思考问题,明白吗?”
“卑职明白。”司徒均再次立正。
“好,我还要跟唐绍仪聊聊。他就住在西厢吗?”龙谦问宁时俊。
“嗯,刚才我见他正写什么东西呢。”
“嘿,老兄急不可耐地写给袁世凯的报告呢,这个唐少川﹍﹍”龙谦站起来,朝唐绍仪所住的西厢房走去。
比起吴永,龙谦更为重视唐绍仪。这位十二岁即留学美国的神童,论眼光见识,胸襟抱负,应当在吴永之上,如果与自己诚心合作,自然是最好的结果。但袁世凯将唐绍仪放在沂州,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沂州靠海,就地利而言,似乎还在兖州之上,尽管兖州的经济水平似乎要强于沂州。在龙谦关于推行新政尚未成型的腹案中,沂州可以做更多的文章。
如果唐绍仪掣肘,龙谦的行动就难的多。龙谦可不会天真到一趟京畿之行,就能将唐绍仪拢在袖中,成为自己铁杆的臂助。想当年,唐绍仪跟着袁世凯在朝鲜混,人家那也是过命的交情。袁世凯已经位列封疆,自少在现在,唐绍仪的屁股,绝不会真正坐在自己这边。
而且,现在最当紧的,是顺利接管两州。袁世凯的军队,尚驻扎两州要地,他们如果不痛快地撤离呢?自己有什么好办法?
龙谦在从峄县回郑家庄的路上,就在思考着这一问题。按照惯例,龙谦这个两州镇守使应当在第一时间赴济南拜谒巡抚袁世凯,聆听上峰的教诲后再回属地履职。他现在的职务有些特别,威胜军直属朝廷,实际上并不归袁世凯管辖。但两州镇守使则属于山东属官,尽管这个军职是最近十几年才出现的。这样,他属于双重领导。这种情况下,搞好了左右逢源,搞不好两面受气。现在自己羽翼未丰,想着凭手里的两三千人马对抗朝廷是做梦,某种意义上,比未招安前的情况还不如呢。自己这些部下,有多少会不管自己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也提着脑袋跟自己走?真不敢为任何一个人打包票。所以,经过了北征这一趟,表面上是为部队争到了一个名分,但也取消了读力的地位。如果不认识到这一点,会出大笑话,栽大跟头。
而且,以龙谦的职务,民政方面也不能过多地插手,州有知府,县有知县,主官之下,负责司法、教育等方面各有其人。满清虽是异族,但延续明代政制,除掉后期设立的理藩院、总理衙门之外,几乎是照搬照抄。而明代建立在封建国家建立完善近二千年基础上,加上朱洪武超越他人的精力和**思想,封建体制极为完善严密,事有专司,除非特殊情况,不得越权行事。
可是,龙谦的心思,并不全在整军练兵之上,民政是必须介入的,否则,就不可能实现他心中的那个梦。
唐绍仪出任沂州知府并不是一个坏结果。得知这个消息的龙谦反而有些高兴,并不只是因为唐绍仪与自己有旧,西沽之战还算是并肩作战的战友。吴永情况更为特别,就目前而言,吴永尚未见过袁世凯,自然也不能算作袁世凯的亲信。但以后呢?袁世凯是什么人,别人不知道,自己是知道的。
唐绍仪此行,未尝不是身负使命,说不得现在就正在琢磨自己和自己的部队呢。
果然,隔着窗户,看见唐绍仪正在伏案奋笔疾书。
一定是在给袁世凯写奏稿。龙谦忽然取消了进屋与其深谈的.了,老袁那边,是自己亲自去一趟还是按照官场文件的格式,写一封文书递上去?自从蒙山整军,自己的奋斗目标就是建一支完全新式,超越现实的军队,为了这支军队,还必须占据一块足以供养其的地盘。现在,这两个目的全部达到了。甚至比自己预想的最好结局还要好。但是,龙谦发现,头绪是如此的繁杂,事情多的理不过来,许多自以为简单易行的事情,其实都不简单,甚至不知从何措手。
龙谦在唐绍仪窗前立了很久,思绪飞扬。直到感觉到了脚下升起的寒气,才轻步离开了西厢,自己所居的北屋还亮着烛光,朦胧中,似乎立着一个人影,绝不是自己的通信兼警卫卢广达。他微微一惊,定睛去看,果然是陈淑。
“嘿,原来是你,干嘛一声不吭?快进屋去,外面冷。”龙谦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