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的余孽。
其中的利害关系,她亦是可以想明白。
如今,昌德帝虽是驾崩,顾锦沅没有迫不及待地继位,反而亲自出征,这样一来,他表示了一种不杀乱党,势不回京继位的决心,在百姓心中将会树立起了威望。
这个时候,要是再有人动歪心思,想要借机谋权篡位,非但会遗臭万年,更是会导致百姓和一些大臣群起而攻之。
冯兮和见顾锦沅掀袍坐下,跟顾时引谈论战况,孤帆温柔地为他跟顾时引倒了茶水,就先从营帐里走出。
她到钱绯绯所住的营帐里,走到钱绯绯的榻前,想要说一下顾锦沅的到来。
结果,只见钱绯绯的双目阖起,呼吸均匀,像是真的睡着了一般。
冯兮和微微叹息,轻声说道:“他过来了,要不要见他,关键看你自己。”
说罢,她悄然离去。
在她走后,钱绯绯倏地睁开双眼,一层水雾已蒙在上面。
方才,顾锦沅前来军营的时候,她就看到了,她也看到陪同在顾锦沅身侧的孤帆。
孤帆是名门之后,他们看起来是那么登对。
难道这一趟,她真的不该来么?
钱绯绯顿觉心中生出莫名的烦躁,她从榻上起来,在营帐里徘徊。
虽是深秋季节,可她觉得,里面闷热无比。
如是想着,钱绯绯移步到了帐外,在宽阔的营地里行走。
她怀了心事,根本没有心思去分辨方向和地点。
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走出军营外,不属于宁军驻扎范围之内。
钱绯绯走到一条静谧流淌的河边,静静地坐下。
月华的清辉撒下,河面上,波光粼粼。
钱绯绯单手支了面颊,回想着,从过去到现在的种种。
顾锦沅如今是太子,如果他已经放弃了她,为何又把七弦古琴交给她,让她仍然存有幻想?
过了一会儿,她想到另外一种可能,顾锦沅的意思,大概就是划清他们的界限,劝她就此放手。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执着。
等战争结束,顾锦沅就会回到金陵城登基,成为宁国新帝,而她不过是一个地位低下的商贾之女,他们之间,差距实在太大,众多大臣会反对她入宫。
她素来自在惯了,也不愿入宫,接受皇宫里的条条框框。
钱绯绯想了很久,她想通了,就算不能跟心仪的人在一起,她也还有家中至亲和好友,一样过得很开心。
而后,她长吸了一口气,准备站起身来回去。
然而,她还没站起身来,眼睛扫过河面时,就看到一个熟悉的倒影。
*
军营四周多林木,一到秋季,就不断地落下枯黄的树叶,这会子,枝桠几乎已是光秃秃的一片。
这时,风一刮过,只听落叶“沙沙”响,一大片飞鸟仓皇地从林中飞出,往高空而去。
冯兮和坐在营帐内,在听到声音后,忙地掀了帐帘出去。
当她看到空中的飞鸟后,心头一凛,鸟儿成群结队地从林中逃窜,这里有埋伏的征兆。
此时,已是四更天。
思忖片刻,冯兮和打算去再找找顾时引。
顾时引恰好也要找她,派了顾准过来。
顾准跟她撞了个正着。
好不容易换回男装的顾准,又被迫披上波浪卷长发,披了纱裙,蒙了面纱。
他十分地不满,不过,为了王爷的幸福,他只能先忍了。
顾准掩护着冯兮和进入顾时引的帐中,见到顾时引的衣襟没有扣上,单手支在由兽皮铺就的榻上,随意地翻阅着羊皮地图后,就迅疾地消失在他们的眼前。
冯兮和往前走近一步,顾时引忽地抬起眼眸,盛满笑意。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过去把她抱到了榻上。
“你小心点!”冯兮和护着小腹,轻斥道。
“本王知道错了。”顾时引笑吟吟地将她的斗篷解下,看着她隆起的腹部,手指不由自主地抚摸上去。
“这些日子,不太平静,要先委屈你们了。”随后,顾时引轻轻地把耳朵贴到冯兮和的小腹上,想听听里面那个小家伙的声音。
“傻瓜,你这样是听不到的。”冯兮和不禁笑出声,而后,她想到飞鸟从林中一哄而散的事,面色不由一沉。
她握住顾时引的手臂问道:“子裕,宇文晋有派人埋伏在周围么?”
顾时引否认道:“军营周围,每天都会有人去巡查,如果有大量的士兵埋伏着,不可能不会被发现。”
当然,不排除有少许探子潜伏着的可能。
冯兮和略是犹疑,又想开口,却听顾时引说道:“兮和,还有两个多月,就要临盆了,你先不要想其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