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从来就没有过,倒也并不是他不善言谈,只是他没有必要和别人说这些废话,他的语气,永远是那样的强势霸道,他的话语,永远是那样简洁明了,没有废话,没有累赘,直接往主题奔去。
可是他今天真的说了好多好多的话。那么长的一串话,他仿佛没有想,也没有打草稿,就直接那样说了出来,说得发自肺腑,说的感人至深,说的那个听着他讲话的女人,捂着嘴哭的泣不成声。
洛柒夕脸上的妆已经花了,今天她涂了睫毛膏,又画了眼线,这一哭啊,眼睛上就黑乎乎的,乱成了一片,有些吓人,也有些可怖,可不能这个样子就跑出下,总得收拾一下。但洛柒夕就是这个样子跑出去了,跑得跌跌撞撞,高跟鞋被崴的咯噔咯噔直响,洛柒夕的脚终于是受不了这样高强度的折磨,于是,就崴到了。
那是细细麻麻的疼,像有无数个针芒扎起来的脚踝里,一起刺入,刺得洛柒夕难受,刺得她想要哭出声,真的很抱歉,她又一次逃离了,只是这一次逃离的并不是婚礼现场,他逃离的是病房,宫城的病房。
怎么会这样狼狈的离开呢?明明啊,来医院看望人,也并不是什么大事,无非不过是带一束鲜花,带一篮子水果,然后轻轻地放在桌子上,问那个人,你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但是这些,自己都没有,都没有,甚至自己都没来得及问他,你好了没有?
人这一生或许有太多太多的狼狈散场,有人忍受不了热闹的气氛,于是,在喧嚣之中狼狈退出,有人忍受不了孤寂的清冷,于是,在孤寂之中仓皇逃离。而洛柒夕呢,她这种狼狈的退出,就算是哪一种,或许哪一种都不算,他只是受不了那个人对他的好,于是才选择这样的方式,急匆匆地从他的生命里离开。
但如果一个人曾经出现过,出现的那么轰轰烈烈,在他的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记,后来才想要离开,真的来得及吗?应该是来不及吧,不管是,他还爱不爱,只因为自己曾经付出了那么多,也没有办法就这样断绝关连。
洛柒夕在医院的角落里,她默默的抱起了自己,她的脚踝处,传来隐隐约约的疼痛,心上,也像被针扎过一样。有一股说不出来的疼意。
洛柒夕哭了,曾经告诫过自己多少次,不能露怯,不能掉眼泪,但是到了特定的时刻,那眼泪还是会无端地落了下来,哪怕自己曾经那样告诫自己,都没有用,等到了需要掉眼泪的时刻,那眼泪还是会急匆匆的从眼睛里冒出来,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根本止不住它的掉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
哭泣是最懦弱的表现,洛柒夕终于狠了狠心,甩掉了脚上的高跟鞋,她光着脚丫,带着自己的高跟鞋,走到了垃圾桶旁,然后毫不留情的,把那双曾经最喜爱的高跟鞋丢了下去,不留遗憾,仿佛是在和过去道别,仿佛是在和病房里躺在床上的那个人告别。
她是在和宫城告别,其实人有的时候吧,就是要狠下心肠,犹豫呀什么的,没有一星半点的用处,倒不如果断一些,就像丢掉一双坏的高跟鞋那样,可以笑着挥手,和过去别离。
洛柒夕越走越快,大步流星地往楼下走,洛柒夕脚底踩踏着冰凉的地面,那地面有些冷硬,有些刺骨,却也在提醒洛柒夕,她终于扔掉了那束缚,勇敢地脱掉身上的枷锁,不用被困于囚牢,可以大步的向前看,然后眼前一片明媚,万丈光明。
这样真好,洛柒夕抬头看着天上的艳阳,她把手背抬起,和放在自己的眼睛上,眯着眼睛笑,心里想,这样真好。
洛柒夕给尚渝打了一个电话,说一会儿要去菜市场买菜,问他晚上想要吃什么?
拿着电话的尚渝眼前一亮,他已经做好了这个女人要离开的准备,没想到这个时候她居然给自己打个电话,还问晚上想要吃什么?尚渝实在是太过喜出望外了,他激动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洛柒夕就无奈的笑了笑,嗔怪的道:“哎呀,算了算了,还是我想吧,让你想也没有什么用。反正到时候做菜的都是我。”
可是啊有很多猝不及防的事,会突然发生,他打破一切规律,让人们措手不及,应对不暇。林殷给洛柒夕打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