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凶险是她和大老.虎,现在没了她也不是仅剩下一只老虎那么简单,总之这大凶之地还要搞出许多幺蛾子,也许那棺中还有其他恐怖的玩意,也许是狴犴强横十倍百倍,也有可能那棺材被邪气浸透变成了妖怪。
什么可能都有,但棺材势必要开,所以许祈无论如何也要把方航拉下水,让他分担一部分压力。
给我讲完这些,许祈又指点了一些不适合埋棺的凶地的征兆,随后他说:“看看小方航的本事吧,师父这里也做着准备,开棺的时候你自己小心,有什么不对劲的就赶紧跑,不用管我们。”
我说那怎么行呢,我这好几十号人,总能帮你们做些什么,而且我现在也不是废柴了,打个把僵尸什么的没有问题。
许祈苦笑道:“傻孩子,你再能打也不过是一介武夫,难道还能与这天地威势相比?别看你的身子连子弹也打不透,但师父认真起来,照样收拾你小子,信不信?”
我说,真不信,要不咱俩现在比划两下?说好了是你收拾我,不带请老祖天师的。
许祈恼羞成怒,将我撵走了,自己站在悬崖边上望着水流忽然湍急了的滔滔大江,不知道想些什么,看上去还挺萧索的。
从水族寨子带回来两条蛇之后,不知道方航藏在屋里做了什么,等他出来时,那脸色一半绿一半红,两条蛇也只剩下没有一丝血肉的蛇骨,方航便整天将蛇骨抱在怀里,指挥考古队为他伐木造筏。
就这样忙碌了七天,山里的气温已经滋养出许多野蚊子后,方航终于忙碌完了,扛着那不知道有什么的大包袱,在考古队中选了十几个最高大的,扛着木筏子向山林深处进发,他让我通知许祈,随便找个方便下水的地方等候,一旦他收拾了大老.虎,就由许祈负责开棺。
因为许祈说开棺还有大危险,我便早早让考古队回了牛头寨,只剩下钱旺带着的二十多肯定不会背叛我的队员,方航领走一些后,余下的跟在我身边,许祈则领着我们到了崖壁对岸,就是朵朵给我疗伤的地方,只是连日砍伐树木,比原先空旷的许多。
僰人不会参与,但事关他们数百年的枷锁,也有十几个人站在崖壁上观看。
岸边搭好了高台,福天下三位师叔换了道袍,左手拖着盛满朱砂的小碟,右手捏着狼毫笔,在二十八口棺材盖上绘着鬼画符,都是几天前从崖壁里拉出来,悬棺中损毁较轻的那些,一见到这些棺材考古队员都很激动,纷纷表示要研究一下,我这才想起来他们真正的专业其实是考古。
许祈在许玉的帮助下换着道袍,我问他,棺材里装着什么,许祈说装了二十八个泥人,土是坟茔土,和泥的液体则是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有动物血,有尸水,还有蚯蚓捣成的浆糊,还有...
我让他赶紧住嘴,再说下去我就要吐了,我问他,这就是龙虎山的道术么?够恶心啊!
许祈奸笑两声,说道:“不是,这是茅山术,一种控尸的法门,茅山道士很会玩尸体,炼出的僵尸分为金银铜铁和飞天夜叉这五个级别,师父弄出来的是铁尸,刀枪不入,水火不浸,再布下咱们龙虎山的阵法,就等着见识棺材里到底有什么凶猛玩意。”
全副武装之后,许祈便上了一人高的法坛,神神叨叨的准备一阵,领着师弟念念经,烧两张符祷告一下天地,随后就盘膝打坐了,他要等方航解决了狴犴再出手。
我和朵朵就在树荫下等着,这几天也把她累坏了,被方航和许祈使唤的团团转,此时才有片刻空闲,她对我说,前几天跟方航回寨子的时候,她阿爸说,季家人曾去过一次,就是说季飞飞死了,作为与季飞飞定下婚约的朵朵,按理应该以未亡人的身份去季家孀居。
朵朵的阿爸暂时糊弄了过去,单凭实力来说,水族不是季家的对手,何况朵朵和季飞飞本来就有婚约。
我让她不要担心,等开了棺材就去找季家的麻烦,朵朵便点点头不再啰嗦了,靠着我打起瞌睡。
从中午等到傍晚,帮方航扛木筏的考古队员都回来了,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许祈让我稍安勿躁,就像那二十八具铁尸要等十一点之后才具有威力一样,方航应该也在等待某个时机。
这一等就等到夜里八点多,尤勿被毒蚊子叮的满身是包时,许祈忽然喝出一声:“来了。”
我跳下石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这几日天降暴雨,江面上涨,水流涛涛,夜里更是湍急,碎玉翻滚很难再如镜般反射月光,一眼只能望出二三十米便是黑暗,而那黑暗中,一张木筏便顺水而下,四个角都摆着一个泥盆,盆中有什么东西正在燃烧,哪怕水浪迭起也无法拍灭,方航就站在木筏上,火光闪烁,将他的身影忽明忽暗。
一张木筏,一个人,四个火盆,方航就这样顺水而来,根本看不出他准备如何对付狴犴。
许祈却忽然惊咦一声,说道:“不对,你们看那张木筏并没有随着江流的起伏而动,好像都没有浮在水面上,是有东西在下面托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