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刚正坦诚的看着谢慕华:“想不出来,也许相公的办法,是唯一的办法。只是这样凶险太大。在开封府这样的地方,相公就是入闸的猛虎,想要自由,就难得很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萧月影却微微露出贝齿,展颜一笑道:“有的时候,你们男人看问题总是觉得要着眼大局,其实却忽略了事情最本质的问题在哪里?这一路上,我听你们两人说来说去,一会儿觉得算无遗策,一会儿又觉得漏洞百出。说起来,真的很难让人相信,这是两位智囊在对话……”
谢慕华从来没有这时代不尊重女性的想法,听到萧月影的话,也不生气,微笑道:“马上就要进开封府啦。要是公主殿下有什么好提议,不妨直说。要卖关子也不是现在这个时候啊?”
“那我便直说。”
萧月影一双秀目在这两位男子的脸上游走一圈,无论是谢慕华还是杨延昭都微微觉得有些意动,这女子,媚而清雅,傲而娇憨,实在是天生的,男人的恩宠。只听那天籁般的声音轻声说道:“皇帝若是不猜忌你,任何人弹劾你都没有用。只要皇帝一句话,你就安然无恙。可皇帝若是猜忌你,就算所有人都说你的好话也没用。他总能找到由头将你废黜。谢相公,你在西北做的过火事儿可不算少。随便一件拿来治你的罪都绰绰有余。所以,你要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命。其实,就是这么简单而已!”
谢慕华懒洋洋的靠在马车的板壁上,那上面铺满了软垫,背靠在上面,十分舒适。随手从座位旁边的果盘里捏过一个小小的果子塞到嘴里,含混不清的说道:“简单是简单,报命可不仅仅是一门技术,还是一门艺术呢!”
“没人能要了您的命!”
萧月影笑得花枝乱颤:“您是大宋公认的第一好运命大之人。”
杨刚正难得开了句玩笑:“不知道公主什么时候还学会看相了……”
此时,车外传来一声吆喝:“谢慕华接旨!”
西北回来的禁军们纷纷翻身下马,跪在路边,谢慕华从马车中走了出来,一摆前襟,听那太监罗罗嗦嗦的宣旨。
这份圣旨,一开篇就是套话空话,无非是在西北多么艰苦的条件下,我英勇无畏的禁军战士克服种种困难,取得了多么大的成绩。当然,这其中也有谢慕华领导有方的功劳云云。这样的套话空话,谢慕华在后世,只要打开电视机,每天都能听几个小时的。自然不会当回事。
前来迎接的官员们也都竖起耳朵听着圣旨,他们心知肚明,在谢慕华返回开封府之后,赵德昭的风向标对于这些官员极为重要,他们需要决定自己这棵墙头草要往哪边倒?一听圣旨是一大堆空话套话,这些官员们倒是失望之情溢于言表。比谢慕华显得要失望的多得多了!
有些人跪在地上都几乎忍不住要打哈欠,忽然听到圣旨里最后一句:谢卿家一路辛劳,今日返京无需面圣,明日随群臣早朝……
听话要听音,这是国人自古以来的传统美德,什么话咱们都不能说明白了。古时候,上吊叫投环,喝农药叫饮鸩,后来失业叫下岗,亏损叫负增长,都是这个道理……平时,谢慕华回到开封府,总是要第一时间面圣的。皇帝在圣旨里甚至还说,虽然谢卿家很辛苦啦,但是朕考虑很久没有看到谢卿家啦,有些国家大事,施政方针要和谢卿家一起研究一下。虽然辛苦归辛苦,皇宫还是一定要来的!
这一次,居然没有叫谢慕华去皇宫,反而直说明日早朝再说。看起来,明天的早朝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揣摩清楚上意的官员们神色顿时轻松起来,许多关系好的还忍不住交换了一个眼色,生怕别人听不出来似的。再看着谢慕华的眼神就不是那么尊敬了。
谢慕华也是个人精,这点场面话怎么能听不出来,恭恭敬敬的收了圣旨,照旧给宣旨的太监塞了点红包,便马上换了副笑脸和诸位官员打起招呼来了。
人群中,寇准王旦等人也在,谢慕华抱拳一一谢过各位前来迎接之情,走到寇准身侧的时候,王旦有意无意的将两人挡在自己的身后。寇准急忙凑过去,在谢慕华耳边低声说道:“相公,有消息说,明日三司六部联名弹劾……早做准备!”
人多口杂,实在是说不了太多,谢慕华回了寇准一个自信的笑容,回身朝诸位官员拱手道:“各位,今日多谢,本来应该好好宴请各位,无奈家中还有怀胎在身的妻子。日后容谢某再请过各位!”
不理那些官员们说些什么,谢慕华低声在寇准耳边说道:“明日,你们什么都不要说,记住,万事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