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西北重地。李继迁带着大队人马一头扎进灵州之后,顿时底气十足,传檄各路酋长,纷纷领兵助阵。而谢慕华纠集了整个西北全部禁军共五万余人,另外调动约三万厢军为后勤军队,将一应战略物资从后方源源不断的送上来。
如今的局面不是李继迁想不想再退的问题,而是已经死了儿子的野利求义,抓到了灵州这个稻草之后,就死活不肯再走了。野利氏是党项人中的大户,要是野利求义不走的话,李继迁也没法走,总不能看着党项人四分五裂,被谢慕华一口口全给吃掉吧。而如今的局面,让细封氏的战士也无法离开,灵州之后就是细封氏的地盘,谢慕华一旦重新拿回灵州,将野利氏消灭掉之后,唇亡齿寒,细封氏也没个好下场。更何况,李继迁本来也就不想走。灵州对于党项人来说,军事上的意义要远远小于政治上的意义,拥有了灵州和夏州,就意味着党项人有了立国的根本……既然都不愿意走,那就在这里决战好了!
“相公,你还不睡呢?”
夜色茫茫,繁星点点,一望无际的西北大地上不知道多少军队驻守在这里,连绵不绝的军营和星星点点的篝火,将一片大地装扮的无比壮丽。
“没,不想睡!”
谢慕华只听声音就知道是杨延彬出来了,也不回头看,迈步朝一个小山坡走去,挥了挥袖子,驻守在那儿的几个宋军就知趣的远远走开。
杨延彬看到那些禁军走开之后,这才小声说道:“你看,家父的回信!”
谢慕华心中好笑,杨继业是个不识字的汉子,这天下人都知道,所谓的回信,只怕也是口述,叫哪个儿子代写的吧。杨家的儿子们家教太严格了,就算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也不敢说出去。展开信纸一看,果然是一手好字,杨延彬笑道:“这是大哥的手笔!”
谢慕华点了点头,借着点点星光看了起来,这信中,杨继业说得非常清楚,既然已经知道了面前的对手是耶律休哥,自然要小心应付,但是身为潘美的部将,杨继业也不能违令不尊。只能见机行事,尽量奉劝潘美小心谨慎,不要行差踏错。此次北伐,中间必然有许多凶险,而谢慕华一味死死顶在西北不参加北伐,将来很可能要被赵德昭问责。翁婿之情溢于言表,非一张信纸所能承受。
谢慕华看完之后,从怀中取出火折子,将信纸烧得干干净净,那些黑色的纸屑就像夜空中的黑蝴蝶一般在半空飞舞。落到地面上还被谢慕华用力踩了几脚,总算是毁尸灭迹,不留痕迹了。枢密院副使长叹一声,作为忠心耿耿的杨继业,能做到这一步已经算是不容易了。有些事,虽然杨继业不识字,但是并不代表他猜不出来。要不然的话,也不会成为一代名将了。
“你怎么看?”
谢慕华扭头看着杨延彬。
七郎支吾了几声,低声说道:“如今咱们也很为难,要是西北打赢了,北伐输了,只怕你是跑不了责任的。可要是北伐打赢了,就是告诉皇上,没你也行。总之是里外不是人。好大一个困局啊!”
“什么样的局我没破过?”
谢慕华冷笑一声:“这一次我便做一出好戏给朝廷看看,这大宋多了一个我,便会有什么不同。”
“此外,我已吩咐人手下去,只要是从开封过来的人,一律截住。”
杨延彬左右看了几眼,轻声说道。
谢慕华忽然想起后世那些去上访的老百姓,不知道是不是这样被截住的,忍不住哑然失笑道:“好,这件事我知道你做起来是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但是没有办法,不截住他们,咱们的军队可能就要被朝廷和我截然不同的军令给弄乱了。最怕的就是皇上一时心血来潮,连续发金牌招我,那就麻烦了。”
这两人说话都只是用个“截”字,其实心中都明白的很,哪里是截,截住了就是要杀。一个活口都不能留……战争,有的时候为了取胜,不仅仅是对敌人残忍!
“石保庆受命来接管西北,那他……”
杨延彬虽然跟石保庆没什么深交,但是好歹也是禁军指挥使,况且石保庆也算是个性情中人,便试探着问了问谢慕华。
谢慕华想了想:“石保庆,我还真不想杀他,要是他能在我攻下灵州之后再到,就算他命大好了。”
夜风冷冷,远在怀州城外三百里的石保庆莫名的打了个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