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爸才会把他吊起来用皮带抽,因为他每次惹事儿,都得靠钱来平。
蒋睿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儿,就是他爸生了病,原本可以住院治疗的,可恰好那个当口,他被所谓的哥们叫去外校打架,他把对方的胳膊卡在学校大门的栏杆缝隙中,然后一脚踹折了。
打完人之后,他们都跑了,后来听说120赶过来的时候,因为一碰那男生的手,男生就要疼死过去,所以只得现场找了电焊的人过来,生生把栏杆给切断,这才把人送上了救护车。
蒋睿他爸没什么大本事,真的是用尽了关系和人脉,对方才勉强答应,赔六万。
那时他们家总共就三万块钱的存款,蒋睿他爸给还了,还另外打了一张三万的欠条。所以在这之后的几年里,他爸不仅没去住院治疗,还一直为了这三万块钱的债而四处奔波。
蒋睿永远都记得,初三某天他放学回家,被邻居告知他爸进了医院,等他赶到医院的时候,他爸已经处于弥留之际了。
可绕是如此,他还是对蒋睿说:“大起大落,看清朋友;大悲大喜,看透人生。以后我不在了,好好照顾你妈妈。”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蒋睿记忆犹新,甚至每一次想起来,都好像他爸在他耳边说话。
当年他为了朋友去打架,可出事儿之后,朋友躲起来了,也丝毫没有为他扛债的意思;后来他混出头了,某次他们再遇见,那个当年的哥们无比热络的跟蒋睿套近乎,想要跟他一起混,但蒋睿却直接拒绝了。
大起大落看清朋友,他爸说的话,都是真理。
很多时候,钱可以买来一切,但是某些时候,钱不能买回从前。如果有可能的话,蒋睿哪怕散尽家财,也希望可以回到初三之前的那几年,他一定会努力学习,会乖乖听话,不会打架,不会惹事,好好孝顺父母。
可如今他什么都懂了,但有些话,只能清明上坟的时候,对着墓碑上头的照片说。
因为自己有过这样的经历,所以蒋睿特能理解路迟的感受。路迟跟路瑶感情很好,却不得不让路瑶跟着杜慧去夜城。
如今他有能力,他想帮路迟一块儿去弥补路瑶。只能说是圆了自己一个不能圆的梦吧。
病房里边,路瑶已经闭眼躺了快二十分钟了。虽然她看不见纪贯新脸上的表情,可却莫名的能感受到,他一直在盯着她看。
两大瓶子的药水注入到身体中,路瑶早就有了想去厕所的冲动,本想耗到纪贯新先走,可看他也没有要走的样子,实在是憋不住了,她睁开眼睛,撑着手臂想要起身。
纪贯新见状,马上问她:“要什么?我帮你拿。”
路瑶轻声回道:“不用,我去厕所。”
病房是临时住进来的,并没有单独的洗手间,想要上厕所,必须得去外面。
纪贯新起身帮她提着输液瓶,扶着她下了地。路瑶的身上还是软,不由得伸手撑着纪贯新的胳膊。
纪贯新说:“我抱你去吧?”
路瑶马上看了他一眼,那神情不言而喻,这里是医院,是公共场所,他以为是他家呢?
而且他感冒低烧而已,不至于叫人抱着出去。
纪贯新单手举着输液瓶,另一手撑着给她做临时扶手。两人出了病房往洗手间方向走。
洗手间是分男女的,等到了女厕门口,路瑶要把药瓶接过来。纪贯新说:“你一个人怎么拿?”
说罢,他直接朝着女厕里面,提高声音喊了一句:“里面有人吗?“
路瑶美眸一瞪,惊讶的说:“你干什么?”
纪贯新不管不顾,径自道:“女厕确定没人吧?没人我可进去了啊。”
医院这个时间段,确实没什么人,纪贯新拖着路瑶,面色坦然的进了女厕所。
路瑶都要疯了,涨红着脸问他:“你是不是疯了?”
纪贯新回手将门给关上,然后对路瑶道:“又没人,怕什么?”
说着,他下巴一抬,示意某个单独隔间,说:“去上吧,我帮你提着。”
路瑶这一紧张,下面更是憋得发疼。纪贯新死活不走,她进了隔间要关门,他就往门口一站,表情自然的说:“不用害臊,上你的,就当我不在。”
路瑶没空跟纪贯新磨叨了,把脸往下一埋,到底面子还是抵不过生理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