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他:“你从哪儿弄来的?”
纪贯新随手指了指他脚边的泔水桶,我走过去一看,靠!他把芹菜叶子全都揪下来了,把能吃的梗子给扔了。
见我吃惊的张大嘴,纪贯新问:“怎么了?”
我真想拿着手上的大碗呼在他脸上,皱眉看着他说:“芹菜!芹菜你没吃过吗?你见过吃芹菜只吃叶子不吃梗子的吗?”
纪贯新仍旧淡定,低头看了眼泔水桶中的芹菜梗子,又看了看我手中碗里的芹菜叶子,他出声说:“我不知道,我以为这东西就是吃叶子的呢。”
我都要气哭了,这么多的叶子,他是不是把芹菜全都给揪完了?我还想吃炒芹菜呢。
在我兀自跟纪贯新较劲儿的时候,我妈那边更热闹,鸡蛋已经下锅了,她忽然‘哎呀’一声。
我跟纪贯新都朝她看去。
“怎么了?”我皱眉问。
我妈看着我俩,不答反问:“你们爱吃甜口的鸡蛋炒柿子吗?”
甜口……
纪贯新说:“夜城那边吃咸口的,不过可以试试。”
我看着我妈,面无表情的问:“你把糖当盐了?”
我妈也觉得不好意思,点了点头。
我真是疯了,心累!
走到灶台边,我看着上面为数不多的几盒调味料,逐一跟我妈说了一遍,哪个是盐,哪个是糖,哪个是酱油哪个是醋。
我妈还得意上了,她随口道:“酱油和醋我还能分不清吗?”
我都不想埋汰她,转身走到砧板处。余光一瞥,纪贯新正在那儿捅咕什么东西,我也是怕了,赶紧多看了一眼。
事实证明幸好我多看了一眼,因为纪贯新正在不遗余力的给红洋葱剥皮,一层又一层,一个挺好的洋葱被他剥的只剩下三分之二,他还在边剥边扔。
“哎哎哎,别扔了。”
我走过去拦着他,皱眉说:“只剥最外面的一层皮就好了,里面的都是能吃的。”
说着,我给他做了个示范。
纪贯新不以为意的说道:“我就说嘛,还以为这玩意儿皮这么多,到底里面包的什么东西。”
“……”
深吸一口气,我不停的在心中告诉自己,不知者不罪。
“纪贯新。”
“嗯?”
“你下次再有什么菜是看不懂的,能不能先问问我再扔?”
“没事儿,你忙你的,我这边自己看着办。”
我瞪眼道:“谁跟你商量了?你再这么扔下去,我们都不用吃了!”
我俩在一边犟咕的时候,我妈的一盘番茄炒蛋已经炒好了。她端着盘子往里屋走,路过还不忘催促我们:“别玩了,赶紧准备。”
我都哭了,谁玩了?
二十分钟之后,在我们三个‘齐心协力’的配合之下,四菜一汤做好了。
当我妈端着一大海碗所谓的紫菜豆腐汤,一脸沾沾自喜说还有个汤的时候,我真是疲惫到不想打击她的积极性。
因为我眼看着她不小心先往汤里面放了一勺糖,后来又悄无声息的放了两勺盐,企图遮住糖的甜味。
大海碗往桌子中间一放,我妈笑着说:“来来来,开饭了。”
四个人围坐在桌边,我妈说:“今天准备的有点仓促了啊,西红柿炒蛋甜了点,豆角炖土豆我忘记把豆角先焯水了,可能有点不熟,你们待会儿少吃点,别中毒了;豆腐汤稍微有点咸,但是这拍黄瓜做的挺好,看着就有食欲。”
我说:“那是我拍的。”
纪贯新马上说:“我看阿姨这饭做的挺好,有色有香的。”
我妈笑着道:“来,贯新,多吃点。”
我永远记得纪贯新吃了第一口番茄炒蛋时的反应,明明就是震惊恶心到不想下咽,却不得不咽下去,还得跟我妈竖起大拇指,赞一句:“好吃。”
我吃完之后也对纪贯新竖起大拇指:“好品味。”
怪不得我从小不愿意吃我妈做的饭,她自己都不乐意吃。满桌子一共四菜一汤,甜了的,咸了的,没熟透的。唯一能吃的就是我的那道拍黄瓜,可这是凉菜,就着饭根本没法吃。
折腾到十一点才吃上这顿午饭,本来饿得不行,如今恶心的不行。
吃到一半,我妈自己受不了了,她出声道:“子衿,我们不是买方便面了嘛,去多煮几包。”
我马上站起身,眼睛都绿了。
“哪儿呢?方便面在哪儿呢?”
纪贯新眼睛更尖,伸手指着一个地方,说:“那儿呢,我看见是小鸡炖蘑菇味儿的!”
鸡鸡鸡,他还惦记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