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明明也很难受,可是为了安慰倾天,我们不得不压抑自己的情感,我只能在晚上想她的时候才敢偷偷地哭出来。”
孔菡说到这儿,尽管她的声音依然平静淡然,以旁观者的身份叙述着一件令人唏嘘的往事,苏语曼的眼泪却终是不再受自己的控制,大颗大颗地砸落下来,落到她握着孔菡的手背上。
“你哭了?”孔菡惊讶地发现苏语曼低着头,长发遮住脸颊,肩膀小幅度的颤抖着,继而用有些抱歉的语气说:“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说这些的。”
苏语曼用力地摇头,手背抹干眼泪:“没有伯母,我在听呢。”
“唉,我一定是太久没跟人提起过这件事了,我不敢提呀,我怕倾天会伤心,还有他爸,所以今天就跟你说了,你听听就好别往心里去。”
苏语曼紧握着她的手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是好,她忽然想起颜荷,她死的太早,以至于苏语曼对母亲两个字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她很想知道如果颜荷能活到今天,是不是会给予同样浓郁如酒香且会随着时间历久弥新的母爱。
这么好的人,老天为什么要对她这么残忍呢?
“伯母,您不要想太多,好好养病,一定会没事的。”
“我会的。”孔菡说道,“就算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我也会争取,倾天已经经历过一次失去姐姐的痛苦,我不想让他再经历一次,那对他来说,太残忍了。”
“伯母放心,我会帮您照顾好他的。”
孔菡醒来后就一直在病床上躺着,吃饭也是有护士送到嘴边,她连脖子都不需要动只用张张嘴就可以了,听到这里却强挣扎着要坐起来。
苏语曼吓了一跳,赶紧按住了她的肩膀把她重新按回床上:“伯母您干什么?您伤口还没好不能乱动啊!”
“语曼!”孔菡牢牢地一把抓住她的手。
力量大的苏语曼差一点没站稳一个趔趄,屁股跌回到椅子上,一脸惊诧地看着她:“伯母?”
“我从来没求过你什么事,也强迫过你什么,我早早就失去了女儿,一直都把你当我的第二个女儿看待,如果,我是说如果,我7;150838099433546真的熬不过去一闭眼撒手去了,我求求你不要离开倾天好吗?”
苏语曼像个木头人一样僵硬在那里,手背上感受到孔菡之手掌心的滚热,她却感到从未有过的寒意。
孔菡见她迟迟不回答,拽着她的手臂顺势往上欠起身子:“语曼,我就这一个要求,你答应我,那我现在死了我都不会有什么遗憾,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强迫你。我知道倾天他有多喜欢你,也知道你对倾天并不是一点心意都没有。你不用急着给我答案,一两个月内我还是死不了的。”
“伯母,不要再说什么死不死的话了。”苏语曼心情复杂的低下头看了她一眼。
“我知道你和倾天之间都是假的,他跟我坦白过,当初我在国内听说你们两个已经订婚的消息还高兴了半天,臭小子做什么都不知道提前通知我一声。”孔菡的声音恢复了平静,抓住苏语曼的手指缓缓松开,垂到了床边。
苏语曼很想再次握住那双肉皮已经有些松垮的手,可内心的煎熬和深深的自责却让无法这么做,孔菡对她百分百的信任支持,把她当成第二个女儿来对待,而她却连她生前最大的心愿都无法爽利的答应。
如果他们没有相遇,如果她先认识的是沐倾天,如果沐倾天现在还只是一个刚上小学的学生,如果……如果以上的假设都成立,苏语曼肯定会没有任何的犹豫答应孔菡。
只是现在不行。
“你和立轩的事儿,我也多多少少知道点,别看我已经是个老妈子了,但你们年轻人啊我还是很了解的,我和你们没有代沟,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跟我说。但是作为过来人,我还是有句话要劝你。”孔菡不等苏语曼的回应,又自顾自地开始说道,语重心长的语气完全是一副家里长辈的架子。
“人这一生啊总要经历很多不如意,你喜欢的那个人不一定最适合你,最后能和你长相厮守一辈子的人,也不一定是你喜欢的。”
可如果是这样,那为什么还要委屈求全,勉强自己和一个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呢?苏语曼想反问,孔菡坚定沉静的目光却让她无法张嘴,所以她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却不一定表示赞同。
气氛从牵扯到沐倾天身上开始就变得莫名其妙的诡异尴尬起来,苏语曼打开保温盒的盖子不漏声色地把话题转移过去:“伯母,这是我师傅熬的乌鸡汤,很清淡,趁热喝正好,我喂您吧。”
孔菡挣扎了两下坐起来,苏语曼忙放下保温盒,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坐起来,调整好病床的角度,让孔菡可以用最舒服且不会碰到伤口的方式坐着。
孔菡要自己端过来喝,被苏语曼拒绝了,坚持要一小口一小口地用勺子喂给她喝,喂之前还会贴心地放到嘴边吹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