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只问你们一句,你们,真的要跟着成国公,逼朕退位吗?”
“……”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整个大祀坛,安静得连风声都没有了。
所有的人,也都屏住了呼吸。
没有一个人回答他。
但,那些从人群中走出来的人,也没有一个后退。
吴应求回头看了一眼,再看向祝烽,冷笑着说道:“皇帝陛下,你又何必还要再问?”
“……”
“你再问,难道是想要连这份祭文上的文过饰非都不要了,让大家说出你登基以来的暴行吗?”
“暴行!?”
祝烽微微挑眉,看着他:“朕,有何暴行?”
吴应求冷笑着说道:“皇帝陛下登基短短数年时间,兄弟阋墙,手足相残,靖王与宁王,竟没有一个能在你的手底下安稳度日,这,难道不是你的暴行?”
“……”
“自你登基之后,后宫不安,子嗣凋零,难道不是上天对你的惩罚?”
“……”
“还有我们这些王侯公卿!”
说到这里,吴应求的脸上露出的狰狞的神情,道:“我们哪一个,没有为大炎王朝立过功,流过血?可皇帝陛下的新政,又有哪一项,是体恤我们这些老臣的?”
“……”
“非但不体恤我们,你甚至还要削减我们护卫司的人马。”
“……”
“你既然要对我们动手,那就休怪我们先下手为强!”
“……”
“今天我们既然站在这里,就都已经决定了。”
“……”
“常言道,天下非一人之天下,惟有德者居之,而皇帝陛下你,德不配位,还是早些让位,免得天降灾祸,累人累己。”
祝烽没有说话,仍旧看着下面的人。
这些人,也没有任何的表示。
但,没有表示,就已经是分明的态度了。
他沉默了许久,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朕知道了。”
吴应求道:“那你——”
祝烽忽又看向他,说道:“国公说,天下非一人知天下,惟有德者居之。那你们逼朕退位之后,谁是那个‘有德者’呢?”
吴应求脸色一沉,道:“这,就不是你该想的了。”
“……”
“皇帝陛下,现在,老夫仍然尊称你一声皇帝陛下,是给你留下最后的颜面,也是不想在先皇的冥诞上与你刀兵相见,血流成河。”
“……”
“你,到底退不退!”
“……”
他这样的逼问,已经将气氛逼到最紧绷的一刻。
下面的人甚至丝毫不怀疑,如果祝烽的口中敢说出一个“不”字,他就会立刻召唤出他的人马,血洗这大祀坛。
那双灰色的,充满了狡黠狰狞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祝烽。
沉默了许久,只见祝烽淡淡一笑,道:“朕常以为,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因为读书人脑子迂,做不成大事。成大事者,需得有雷霆手段。”
“……”
“但现在,朕发现,朕也错了。”
“……”
“有了雷霆手段,可脑子迂,这大事,仍旧做不成。”
听到他这话,吴应求的脸色一沉。
狠狠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说完,猛地一挥手:“给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