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夜色,也仍旧觉得,身陷囹圄。”
看着她有些苍然的神情,祝烽的眼神沉了下来。
他知道,薛运说的是什么。
她在白龙城,在那看似富贵繁华的薛家,看上去是高高在上,衣食无忧,大概也是很多人羡慕的,但谁也不知道,为了守住家业,她被迫女扮男装,这一生都不知有没有机会恢复自己的真实身份。
这还罢了。
在生活中,她也必须小心谨慎,步步为营,因为她的一举一动都受人监视,甚至连她的婚事,都在被人算计。
那种感觉,与身陷囹圄,又有什么不同呢?
她的家,或者说,她的人生,大概就只是一个无形的牢笼罢了。
祝烽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你若到了京城,也许会觉得那里的夜色不错。”
薛运抬头看向他。
祝烽道:“在那里,你的心,不必被禁锢。”
“……!”
薛运的心猛地一颤。
虽然,她并不知道祝烽知晓多少自己的身世,知晓多少自己心里隐藏的苦难和委屈,可他这一句话,就像是一根针,扎进了自己的心里。
虽然痛,却将她的心扎破了一道口子。
她苦苦掩藏,甚至用力包裹住的情绪,全都被他释放了出来。
这一刻,薛运的声音都颤抖了,轻声道:“皇上……”
祝烽叹了口气,慢慢说道:“每一个人的人生都有枷锁,每一个人也都有属于自己的囹圄,这并不奇怪,也没有什么值得难过的。”
“……”
“重要的是,自己能不能走出来。”
说到这里,他微微的咬牙。
薛运的囹圄,他知道,可他心中的囹圄,却没有人知道。
即使有人知道,也只是苦苦隐瞒他,生怕他找出自己失去的那段记忆,也许,是怕他再度陷入狂乱,可他们不知道,越是这样,他表面上看起来是平静正常的,但心里,无一时不狂乱。
就像他来到西北,做的那梦中梦。
那种狂乱,是被层层压抑的,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冲破这一身上看去还像个人的皮囊,将他变成一个嗜血的,只知杀戮的凶兽。
他不想这样。
他要将自己的枷锁打破,将自己从囹圄里解救出来。
而这个人——
他想着,看向眼前的薛运,就是他唯一的出路。
只是没想到,原来可以解救自己的人,也深陷在同样的痛苦境地里。
薛运只觉得心中无数的思绪像是绞成了一团麻绳,让她理不清头绪,这时,她抬起头来看向祝烽,轻声问道:“皇上……皇上能走出来吗?”
祝烽道:“朕要做,就一定做得到。”
“……”
听到他这样充满自信,甚至斩钉截铁的话,薛运的心中仿佛涌起了一阵力量,又有些犹豫。
她想:我呢?我能否如他一般,只要笃定,就一定做到?
看着她明显有些闪烁的眼神,祝烽沉沉的道:“你要相信自己。”
“……!”
这句话,一瞬间将她心中的犹豫一扫而空。
薛运低着头,眼中一阵滚热。
有泪盈动。
她不愿在人面前示弱,但不知为何,已经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落泪了,她急忙咬着牙要忍下去。
却见一条手帕递到了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