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妹子,快游过来!快游过来!”海大壮突然发出凄厉的叫喊声,浅白的月光中,他已经发现了在妹子身下渐渐聚集过来的黑影。
怎么会这样?海大壮心里绝望地想,船怎么会停在鲨鱼群附近?
海大壮的示警声一发出,海姑便明白过来,常年在海上讨生活的人,无人不知道鲨鱼的厉害,那海中霸王,杀戮机器,速度完全不是人类能够达到的。
把怀里的金银扔掉,多半能游得快一些,海姑模糊地想,却还是舍不放弃那包东西,抱着一大包金银,她用一种笨拙的姿势在水里游着。
“哥!救我!”海姑的手顿在空中,然后海水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拖她,飞快地她被拖进了水里。
大团的血水从她身体消失的地方涌了出来,那个装着金银的蓝花布包裹被染成了深红色漂在血水里。
“妹子!妹子!”海大壮大叫着,他在船边向海里尽力张望着,突然一张惨白的人脸从海下飞快地升了起来。
正是海姑,她的大半身体已经残缺不全,人却还没死,嘴半合半张:“哥!救我!”
她的脸在海面只停了一会儿,便有一条大鲨鱼从一旁窜了上来,猛地将她拖下了海里。
这一次,海姑消失了,再也没有露出来。
海大壮也不喊了,他伏在船舷边上,双肩颤动,痛哭失声。
哭了一会儿,他又探出头去,拿了一张大网来把那个染满海姑鲜血的包袱捞了起来。
他把那只包袱抱在怀里,凄楚地哭了起来,哭了一会儿,他又把那个包袱贴在脸上,嘴里喃喃地唱起一只歌谣:“好妹子,快睡觉,月儿弯弯挂九洲,饼儿圆圆好团圆……”
一个大男人做出这种哄孩子睡觉的模样,还捏细了嗓子唱着这样一首充满慈爱的儿歌,听在曹嫣昔和顺庆的耳朵里,只觉得诡异得到了极致。
海姑死得如此血腥惨烈,曹嫣昔和顺庆都有些骇然,此刻见海大壮的模样,竟然心里戚戚!
不过这样的人,若是清醒过来,只怕又会想出种种法子来算计自己!曹嫣昔想。
天已经亮了,四周海风里夹着腥味扑面而来,船舷四周三角形的背鳍先后沉入了海里。
海姑的痕迹完全消失,碧蓝的海水里,连一滴血也没有留下。
曹嫣昔站起身来,捡起海姑扔在甲板上的那柄斧子,走到海大壮身后,说:“跳下去!”
海大壮回过头来,双目呆滞,他看了曹嫣昔一眼,突然笑起来:“妹子!妹子,你在这里?让哥好找!”
他站起身来,把蓝布包袱扔在船上,便想来抱曹嫣昔。
曹嫣昔退开一步,手里的斧子一挥,隔在两人之间,冷声说:“少给我装疯卖傻,跳进海里去!”
海大壮歪过头,两眼直直地盯着曹嫣昔:“妹子,你说什么?”
曹嫣昔再不客气,她用力一脚踢到海大壮的肚腹,将他踢了个趔趄,这船狭小,海大壮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到了船板上。
曹嫣昔朝呆立在一旁的顺庆招招手:“过来,帮我一把!”
海大壮还是傻笑着,站起身来,指着曹嫣昔说:“妹子让我下海,我就下海,我下海去教妹子游水!”
他说完站到船尾上,扑通一声跳进水里,溅起一人多高的水花。
他在水里泡了一会儿,象条鱼一样游到船尾,冲着曹嫣昔和顺庆得意地招手。
曹嫣昔叹了口气,忽然在心底掠过一丝不忍心,但是这丝不忍就象海里的浪花,才浮了一会儿,就消弥无踪,天地间还是一方无边无际的碧蓝海水。
天上起了风,曹嫣昔学着海大壮的模样把帆调整了个方向,让风鼓满船帆,朝着远方驶去。
船经过海大壮的身边时,曹嫣昔扔了一个木盆给他,海大壮扒拉了几下,把上半身撑在木盆上,有此疑惑地看着曹嫣昔,好象在想为什么妹子不让我上船?
风鼓荡着船帆,带着小船往正南方驶去。
曹嫣昔不再回头去看海大壮,虽然她心里有一丝丝内疚,但是她知道,如果从新来一次,她仍然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身后突然传来海大壮一声怪叫:“船!我的船!”
顺庆回过头去,饶有兴致地看着海大壮:“师傅,他游过来了哩!”
曹嫣昔没有吭声,一心一意地掌着舵,让帆保持着最鼓涨饱满的状态。
顺庆又说:“咦,他不追了!他停下来了!”
曹嫣昔仍然没有说话。
“师傅,你说他会不会被遇到那种鱼,呃,鲨鱼?”
“应该不会吧!”曹嫣昔回过头去望向海大壮的方向,只见浩瀚无边的海面上,漂着一个嫣昔的黑色的圆球!风中依稀飘来海大壮声嘶力竭的谩骂,过了一会儿,又变成了哀哀的恳求!“为什么?”想起鲨鱼可怕的利齿,顺庆打了个寒战:“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早知道要遇到这玩艺,我宁愿被蛊虫咬死,也不会来这海上!”
曹嫣昔笑笑:“如果身上没有血腥味,保持安静地漂浮在海里,鲨鱼是不会主动攻击你的!海大壮在海边讨生活,他肯定不会犯这两个错误引来鲨鱼!至于其它的,就看他的造化了!”
“是啊!是啊!”顺庆叹了口气:“我们现在怎么办?没有了向导,虽然有一条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