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河冲楼上淡声呼唤,哼笑一声道:“你最多也就有十分钟的时间,恐怕贺子桀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盛夏闭眼,听闻脚步声接近,她轻缓而睁。
脑中预想的面孔,与此刻停步在她身前的面孔重合。
盛夏浓黑的眸中闪过一抹冷酷的杀意:“好久不见,钟雅欣。”
短发齐耳,俊眼秀眉。
一改曾经的婀娜妖艳,再见钟雅欣,居然是英气逼人的诧异。
黑衣黑裤,消瘦如骨。
高挑的身材配上冷厉的样貌,倒像个男孩子似的。
“盛夏,你其实很想见我吧。”
语出,依旧还是那抹令人浑身不舒服的声调。
样貌变了,脾性却一点未改。
“不是只有十分钟吗。”盛夏轻瞥她一眼,耸肩淡声:“你再废话几句,贺子桀可就来了。”
谁想见谁,其实一目了然。
钟雅欣也不坐,立在盛夏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你有多相信他。”
盛夏偏头抬眼,嘴角嗤笑:“你觉得呢?”
“你从来不认为他会骗你?”
“比如。”
钟雅欣薄削冷唇微扬半寸:“比如,你爸与他爸之间,有比你们两个还要早的互相利用关系。”
杏眸微黠间,盛夏缓而嗯声:“然后呢。”
“再比如,贺子桀很早之前就已经见过牧蕾。”钟雅欣想一个梦魇中的魔鬼,抹杀光明,将黑暗散播开来:“贺运生早就告诉儿子,不久后一定会有现在这一场战争,而盛世,从一开始就被选定为风爵的保护神。这是两位父亲之间早就达成的协议,贺运生自知命不久矣,便将儿子的后半程托付给了你爸。”
至此停顿,钟雅欣狰狞挑眉,睥睨注视着面色煞白的人。
而此刻的盛夏……
像是掉进了万丈深渊,黑暗如高山倾轧,冰冷似海水吞噬。
她感受到一种尖锐的拧痛,锐利而深刻,复杂且沉重。
“可你爸被徐景阳弄死了,这是任谁都没有想到的突然变故。”钟雅欣寸寸俯身,竟是单膝点地蹲在了盛夏面前,她无声裂唇,似笑如噬:“你以为贺子桀当时为什么突然回国?因为我爸和牧姨已经准备联合动手,一举掏空风爵逼董事会罢他的职!所以他才急匆匆的回来了,他来找你爸,可你爸却已经死了!”
“虽然意外失去了最大的助力,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所以贺子桀便打算直接收了盛世的空壳子,自己给自己撑起一面盾牌。而就在这时,你却出现了。”
钟雅欣将自己的五官扭曲成诡异的角度,悚然可怖中,她阴声继续:
“你求他帮你拿回盛世,并为此与他达成协议。”钟雅欣轻蔑至极的哼笑一声,嘲讽唾骂:“盛夏,你知道什么叫自作聪明吗?!你自愿帮他解决他的需求,而他呢?!却只用为此去夺回一个他本来就要去抢夺的物件!”
“仔细想想吧。”钟雅欣直接就地坐在盛夏脚边,后扬脖子靠在沙发上:“你与他相识之初的那段时间,他是不是一直在试探你?让你想这个,做那个,不停地考验你的能力?”
盛夏呼吸一滞,耳边轰然炸开了一声惊雷。
瞳孔震荡间,盛夏似是半身浸入了冰水寒潭中,刺骨的凉意自脚底而起瞬间席卷全身的静脉,冻结了血液,凝固了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