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烟手臂微微一抖,同时手上的铁锭也被夺了去。
铁锭选好了,君安便开始生炉火,用风箱加温。
却不知是姓东方的人骨子流的就是打铁的血,还是君安在铸剑方面极有天赋,其一举一动,根本看不出是初学者,一切有条不紊。
待炉火提升上去,君安便将铁锭放入炉中。
初烟要向前帮忙,却被君安拦住。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些正准备离开的人发现正在练习的是东方君安,好奇的围了上来,而后人越来越多,最后发展到,一些还未完成的人也扔下手中活计,跑来旁观了。
毕竟当初嫡系五少爷东方君安誓言只练武不铸剑,被其父亲追着揍,几乎隔几天就能看见父子俩在山庄各处上演你追我赶,你揍我挨揍的一幕,所以如今大家见铸剑的是东方君安,都十分惊讶。
君安无比认真,这认真的神情,是顾千雪从未见过的。
一举一动,无比熟稔。
顾千雪看了看围得越来越多的人,本想掏出的锰矿,重新塞了回去。
现在不是拿出绝活的时候,从工艺和技术上,她没有任何胜算,只有在材料上取胜。虽然铸剑大会的铁锭是固定的,但一些细节却不固定,也就是说或,可以在铁锭里加其他微量元素。
东方君骅见顾千雪若有所思的模样,柔声问道,“赵姑娘能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吗?”
千雪微微点了点头,巧笑倩兮,“只是惊叹,君安公子竟也有这么成熟的一面。”
东方君骅看向君安逐渐被汗湿透的了背影,也由衷道,“是啊,因为初烟姑娘,五弟仿佛瞬间成熟了许多。”
这个变化,东方君骅能发现,顾千雪能发现,初烟却也发现了。
然而,初烟又能如何?
炉火越来越高,君安依旧不断抽拉风箱,那炉火甚至出了火星蹦了出来,火星打在君安的衣服上,立刻熄灭,打在卷呢的手上,却立刻烫出一个血泡。
每烫出一个血泡,君安都痛苦的皱一下眉,但即便如此,却未退缩,依旧坚持炼铁。
汗水洒下,当汗水涌上被烫伤之处时,那种痛却好似钻心一般,就好像好好的一块皮肤被生生融化,而后拉扯。
君安咬着牙,额头青筋暴起,两腮因为咬紧的牙关也暴来了肌肉。
顾千雪早就料到有可能受伤,特意带了金疮药,但刚掏出金疮药准备过去,却被东方君骅拦住。
“赵姑娘现在不能过去,炉火温度瞬息万变,铸剑师这个时候必须全神贯注,绝不能被打扰。”
这个道理顾千雪知道,在现代的炼铁厂,有精密仪器控制这些几百甚至上千的温度,有专门质检人员查看钢铁中的含碳量以及各种微量元素的检测,然而古代没有,无论是温度还是其他,都靠铸剑师一双肉眼和经验。
所以这个时候,是不能被打扰的。
顾千雪已离得很远,但一波又一波的热浪,扔将她烤得香汗淋漓,何况火炉旁的君安?
初烟神色犹豫,手中捏着一只帕子,却不知,是否应该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