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另一方面,也来自于难于上青天的蜀道。
而丝厂的工厂主们,便是因为需要通过大量的倾销来拓展市场,又希望能够从倾销中得到更多的利润,才穷凶极恶的对工人尽心盘剥。在工人爆发出了他们的力量之后,没有哪位工厂主会吝啬一小部分利润,而愿意冒着自家工厂被焚烧的风险。
工人们的待遇,会得到一定程度上的提高。看到这一点,再看到,工业发展给国家带来的变化,韩冈相信,宗泽会自己分辨回到过去还是继续发展,哪个对大宋更加有利。
不管怎么说,历史已经走上了韩冈所希望的轨道,韩冈有些得意的想着……
砰的一声脆响,突然从韩冈身后的书房中传来。
韩冈的思路被打断,回头进屋,却见三名仆人都低头,看着书房中的满地玻璃碎片,三个人全都愣住了。
韩冈进门的动静,惊动了三人。领头的仆人指着其中一人,“岑三,你是怎么做事的,那是相公最喜欢的玻璃盏!”
最喜欢的……
韩冈转头去看百宝阁,那件玻璃器物的确不见了。
在韩冈的书房中,没有特别贵重的古董,但大小器物,也都能算得上是珍贵。
现在打破的一个玻璃盏,从下到上,自蔚蓝逐步转为艳紫,色彩瑰丽,质地又晶莹剔透,毫无瑕疵,宛如真正水晶。
这玻璃盏出自陇西韩家自有的玻璃窑,却是意外中的产物,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研究出来到底是什么样的材料,导致了颜色上的变化。也就是说,是世上独一无二。
岑三已是面无人色,双腿一软,就跪了下来,“相公,小人万死……”
“好了,你这样吵得慌,不是什么大事,谁没个失手的时候?”韩冈让领头的仆人不要再责骂,又对岑三道,“继续收拾吧,注意手脚要轻些。”
岑三惶恐的抬头,甚至不能相信韩冈的宽大:“相公……”
“沙子做得器物,不值什么。你们先把玻璃收拾一下,小心别给划伤了手。”
韩冈说着就转头出门,但立刻就又回来,从书桌上取了个小屏风,丢下一句‘你们继续’。
三位仆人面面相觑,领头的仆人咳了一声,“相公宽宏大量,你们可别当成了习惯,都给打起精神,别再跌跌撞撞的。”
岑三一语不发,低下头去收拾东西。
“哥哥,相公拿出去的那是什么宝贝啊?”另一个仆人小声问着。
韩冈出去后又进来,是担心他们粗手笨脚,再弄坏了,将那件色泽稀世罕见的玻璃盏都轻轻放过,被韩冈拿出去的那件屏风,该不会是什么稀世珍宝?
领头的仆人瞪了他一眼,“你什么眼神,那是去年相公寿诞,大娘子亲手绣的礼物!”
韩冈在院子里,低头看着刚刚拿出来的屏风,庆幸不是这屏风遭了劫。
要是当真给摔坏了,以自家的宝贝女儿的性子,怕是会赶在出嫁之前,再绣出一幅来。断断续续近一年才绣成的屏风,韩冈哪里舍得女儿熬夜去重绣。
在六岁开蒙读书的同时,韩锳就开始学习女红。到了十二岁,更是被家里督促着缝制嫁妆。
绝大多数官宦人家的女儿在出嫁之前,都少不了这一项任务,只有工作量多少的区别。
在女红上,韩锳没有多少天赋,但有着从宫庭中请来的顶尖名师,本人又愿意下功夫去练习,进步速度自然很快。如今精心绣出的一干花样,水平已不输宫造的绣品。
韩锳各色陪嫁,装满了三十六只箱笼。其中整整一箱,都是韩锳亲手缝制的绣品。
韩冈书桌上的这面对开小屏风,就是他的女儿所精心绣制。
屏风底色纯白,用墨色丝线绣成。气学要义的《东铭》、《西铭》,以韩锳最擅长的欧体,绣在上了屏风上。
韩冈收到礼后,还对外炫耀了一阵。所以在名门众多的京师之中,韩家大娘子的女红水平,也是十分有名的。
“听说官人你书房里那件玻璃盏给打破了?”晚上的时候,王旖问起了白天的事。
韩冈低头看着报纸,应了一声,“嗯,不小心给打了。”
旁边素心就笑了起来,对王旖道,“姐姐你看官人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官人自己打坏的。”
韩冈抬了抬眼,“让人收拾,自然为夫要负责。”
云娘惋惜道:“可惜那么好的颜色。”
韩冈低下头,继续看报纸,“打了就打了,只要不是金娘绣的屏风坏了就行。”想想又放下报纸,“南娘呢,还在陪金娘?”
王旖叹道:“转眼就没几天了,当然是舍不得。”
韩冈低头看报,素心瞅了他一眼,道,“都舍不得,但金娘总算是找了个好夫婿,祥哥可比越娘要嫁的那一位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