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担心。”
孙奇半信半疑,但他还是上了车,他区区一个翰林医官,没能耐为了一点风险,不理会文与司马两家的邀请。
一夜的路上颠簸,司马康终于回到了洛阳城。然后更是没有耽搁,直接就前往司马光在城中的居所。
司马康依然是第一个跳下马车,两位医师同样跟在身后。他们的仆人还远远的落在后面。正如文砚所说,这辆车,的确不怕走夜路,在车夫的控制下,车行得很是平稳,没有出一点差错,颠簸也只比在轨道上行驶的列车稍多一点。
但连个两天的车马劳顿,甚至连睡觉都还在行车,这样的日子,仅仅两天,就让陈易简和孙奇他们两个都大伤元气。
跟着司马康的身后,走进司马光的宅邸,却看见正厅中,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正扶着拐杖,静静的等着。
看文砚上前向那老人行礼、回话,陈易简和孙奇立刻就认出了他的身份。
“论礼数,老夫现在是不该来的。”文彦博拄着拐杖,连腰也不弯,慢条斯理的说话,却让人喘不过气来,“但想想这些年,志同道合的知交,各自七零八落,死的死,退的退,归乡的归乡,就剩这么一两个与老夫一样的死心眼了,却又不能不来。”
司马康呆呆的站在文彦博身前,整个人的都没有了反应。
“先进去吧。”文彦博一声喟叹,示意身后仆人将司马康带进去,见见司马光。
“可惜了司马公休的一片纯孝。”
当两名医官也跟着进去之后,文彦博的身后传来一声感叹。
“与叔,孝心没有什么可惜不可惜的。他做了,我们也看到了。心性是没话说的。至于孝行,虽然没有完满,但也是一等一了。”
“相公说过的是。”
有文彦博在,厅中的其他人,都被忽视掉了。巨大的存在感,让其他人立刻成了视线不到之处的龙套。吕大临并有可以隐藏自己,但司马康三人,仍是没有一个注意到他。
“司马君实……”文彦博看着自己的手,轻轻屈起了一只手指,“富彦国这十几年都对王安石堵了一口气,可临走之前,还是跟王安石的女婿结了亲。韩稚圭家的老六,又被苏颂提议,做了天子家的娇客。我这个老贼还……”
文彦博没事自己骂自己,吕大临听得坐不住,叫道:“老相公……”
老而不死是为贼,文彦博知道,不知有多少人这么骂他,想避也避不了。
文彦博哈哈笑道:“老贼什么的,有人想要还要不了。老夫精神还好,准备活到一百岁。只要能活到百岁,”
真宗时以文学知名的杨亿当年三旬便入翰林学士院中,另外两名同僚年老,所以杨亿每每以某老来戏谑。有一人反击道:“且待将来,以此‘老’与君”。另一人却道,“不要给”。而杨亿果然就没能活到五十。
“以老相公的身子骨,百岁不为难事。”
“谢与叔吉言了。”文彦博笑了笑,又道:“令兄吕微仲当世贤才,若在先帝时,早入朝辅佐天子了。可惜如今……”
吕大临面沉如水,没有搭腔。文彦博也不以为意,“有件事,要拜托你走一趟,”
“是去金陵吗?”吕大临平静的问道。文彦博最近想做什么,并不是什么秘密。
“见王安石作甚?”文彦博眉毛都挑起来了,“去见吕惠卿那厮啊!”
“吕惠卿?!”
“王安石说不通的,吕惠卿却不一样。”文彦博悠悠然说道,“看着章惇久居西府,他的眼睛早该红了。”
……………………
司马光病逝。
这个消息,没用太久便传到了京城。
去洛阳的两位太医并没派上用场。
不过京师、在朝中,司马光早在当年先帝发病、太后初垂帘时便已经死了。
但在不少弹章中,司马光这个名字还是使用着。
朝堂中的有些声音,认为是车站中延误,让司马光没等到太医局的医官。
章惇丢下一份的弹章的副本,冷笑着,从小事开始,向上一直追究到韩冈身上,这是某些人的如意算盘。只要韩冈想要保住整个铁路交通局,他就别想脱身。
可是,章惇没打算掺合进去。
四天中往返洛阳与京师,这个速度在五年前根本无法想象,没有铁路,哪里会有这样的速度?车站中最多多耽搁了一个时辰,而铁路节省的时间,又是多少。
最重要的,是太后不喜欢司马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