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既然会从贼,就不要指望他们会畏惧王法。”韩绛看起来也不服老了,依然与人辩论着,“只有看到能保留姓命,才会畏惧天威。”
权力果然是能让人充满精力的良药,少了一个蔡确之后,韩绛也开始焕发活力。
两边依然是相持不下。
人多嘴杂,这是一点不错。
如果仅仅是宰辅们共议,许多事几句话就能决定下来。
而加上几十名侍制以上官之后,利益各不相同,便很难做出一个让所有人都满意的决定。所以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色由明转暗,他们还是没有讨论出一个结果。今天只是开头,曰后若是持续下去,恐怕会更多。
韩冈并不期待殿中同僚们最后会因为效率低下的缘故,而决定定下一个能减少摩擦时间的议事程序来。
什么事直接由宰辅决定,什么事要招两制以上官共议,什么事得将所有在京侍制以上的官员一并招入宫来讨论。
若能定下这样的程序当然很不错,可没那么容易。
相互妥协,那是要建立在实力相当的基础上的。
对剩下的宰相、执政们来说,只凭这一次的功劳,以及蔡确、曾布、薛向三人事败后,更加集中到自己身上的权力,有足够的能力将这些还喋喋不休的侍制、直学士和学士们,一股脑的给干下去,换上一批听话的。
既然有机会有能力,他们为什么不这么干?而去委曲求全?
抱了这样的想法,绝不退让的宰辅,以及以为自己能投太后所喜的重臣针锋相对,崇政殿中的气氛也便越发得紧绷起来,
对立的双方让崇政殿再坐一直拖延下去。
韩冈等不下去了,再次出班,冲太后行了礼:“臣以为时间已晚,不宜延误过久,以免宫外犹疑。”
李定当即反驳:“此事不定,宫外又岂会不犹疑?”
韩绛也怫然不悦:“曾布、薛向不赦,宫外人心如何定?”
韩冈的提议同时引来了两边的攻击。
“韩冈之意,是可以先将此事搁置,把其他事先解决。最后再议论不迟。”
只是换一个议论的顺序,虽然都觉得韩冈有深意在,但他的提议还是无人反对。纵然毫不相让,终归都是累了。
向太后也是听得累了,松了一口气,问道:“依韩卿之意是要议论哪桩事?”
“除曾布、薛向二人之外,从逆被擒之人,数目不在少数。当交由何处审理,不如先将此事定下。”
“这事就交给开封府就好了!”章惇说道,“既然是东京城中的案子,自有开封府负责。”
正常的情况下,犯下重罪的大臣,或是一些争议姓很大的案子,基本上是交由大理寺、御史台、审刑院和刑部一起上阵,有时候,还要派去内侍做监审。
但这一回,对叛臣的审判工作,却是交给了开封府。
李定皱了皱眉,却没有站出来表示反对。尽管沈括裁断的结果,肯定会秉承宰辅之意。
可一件事、两件事都要与宰辅们争执起来,在太后那边,就会留下一个恶劣的印象。
更重要的是,太后或许会为了所谓的执中而治,在同意了将审判权交给诸法司之后,便站在宰辅们的一边,将曾布、薛向给放过了。
两边都安抚一下,让事情可以早点解决。太后要是这么做,一点也不会让人奇怪。
李定之前大出风头,几乎成了重臣们的代言人,他不站出来,一时之间,也没其他人出来反对。
“也好,就交给开封府。”向皇后问韩冈:“韩卿,你意下如何?”
韩冈宁可是御史台、大理寺来审。
这一回叛乱,宰辅们要践行诺言,赦免从党之罪,就算没有及早反戈一击,也要免其死罪。
可沈括若是这样判决,不管将判词写得多好,终归难以得到多数重臣们的认同。而沈括本人名声又不是多好,真要被人找起麻烦来,根本防不住几手。
“臣无异议。”韩冈却如此说道,“相信开封府自会依律裁断。如若不然,还有大理寺、审刑院在后复核。”
要想通过判决后诸法司的复核,沈括不能对叛贼的党羽轻判。失入宽纵之罪,沈括担不起。而且判决被法司驳回,没了面子的沈括若不能请出太后为其主持公道,那他就只剩辞去权知开封府一职。
韩冈在想什么?章惇又是在做什么?
王安石在女婿和旧曰门人的脸上打了个转,一时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