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宗泽点点头,直接将店主丢到了脑后。掀开一角窗帘,从窗中看出去,东侧的天空更加明亮。
那店主顺便就带了一眼过去,同样望着天边的火光,立刻喃喃有辞:“千万别烧到城里面。”
宗泽笑着宽慰:“有城墙挡着呢,不用担太多心。”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见外面当当的敲着梆子,梆子声后又接上人声,不知在嚷嚷些什么。
“还没到点呢,怎么就打更了?”店主满头雾水,探头向外面看。却迎面过来一名士子,忙不迭的迎了进来。
那士子进来后左右看看,见了宗泽,便大声叫道:“汝霖,怎么还在这边?”
“安邦兄。”宗泽站了起来,那是他的知交李常甯,“怎么了?”
李常甯走过来,与宗泽对行了礼,这才说道:“外面在敲锣呢。今天要宵禁了。你要吃饭可还是快点吧。”
“宵禁?莫不是怕火飘过来?”店家连忙问道。
真要失火,夜市人头涌涌的话,的确会很让人头疼。
但两名士人正说话,区区一个店主敢随便插话进来,李常甯立刻就拉下了脸。
“可不止这一些。”宗泽上去打着圆场,“还是怕贼人作歼犯科。更是怕有心人想要浑水摸鱼。”
店家听不懂也探不出其中的联系,但李常甯很清楚,“还有谁能浑水摸鱼?天子都即位了,太上皇后坐镇朝中,更是赢了……”
李常甯的话才说到一半,就听见杂乱的脚步声从街上传来,数百士兵自门前奔行而过,到了前面的街口便转向东去。
宗泽隔着小窗,目光追着他们,心中的忧虑又深了两分。
匆匆调兵出城,事态恶化的可能姓居多。
“怕是又出事了。”李常甯一把将帘幕全都掀开,望着远去的士兵,心中不无担忧。
在李常甯的催促下面,宗泽匆匆会了钞出门,然后好事心重的两人沿着汴河往东去,很快就听到前面一片声传来,“第八场烧起来了。”
“第八场不是在河南吗?”李常甯惊讶道,在京城久了,对于这些地名所处的位置,立刻就能反应过来。
“汴水才多宽?河南第八场就在十一场的汴河对岸,火又烧得这么大,只要风向一变,火星就能刮过去,然后烧起来。”
李常甯叹了一声:“这一回,城内城外都是更热闹了。”
应该是避火的缘故,宗泽发现汴河中的船只比平常多了多,东城外的百姓估计也会进城来投靠亲友,的确是更‘热闹’了
宗泽远眺东方,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熄火,戴着口罩实在是不舒服。
不过他现在更希望朝廷能安安稳稳,不要让有心人觉得其中有什么破绽可以利用。想来宰辅们也应是一般的想法,这时候朝廷万万动荡不得,不留一点空隙给那些有异心的人……
‘还是希望能太太平平的过个年啊。’宗泽如此期盼着。
……………………
暮色沉沉。
崇政殿中,有向皇后和众位宰辅大臣。火情变化,让他们不得不重又聚在此处。
他们刚刚安排好安排今天以及之后数曰在宫中值守名单,两府宰执,再加上韩冈,之后的几天,便是要轮班守在皇城中,可以随时处置各项急务。
接下来,就是对权知开封府李肃之的问询。
旧火未灭,新火又起,这火情的蔓延,让太上皇后和宰辅们极为恼火。多了几十万秤的燃料,这火势更是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会消退了。
平曰里还是比较注重仪态的李肃之,今天显得狼狈不堪,脸上甚至还有黑灰。听到向皇后的询问,立刻就在沉默中有了动静。
“装模作样。”章惇的声音只有身边的韩冈听见了。
堂堂权知开封府,能站在火灾的第一线,还能对他有什么苛求?如果韩冈不是知道这一位领军救火,硬是没有出城,而是就留在城门内指挥工作的话,多半会觉得章惇是太过求全责备了。
但现在他的想法是完全不一样的。
那几座煤山想要烧完,决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中间说不定还会有反复。权知开封府可不能留在庸官的手中,最好能够尽快换人。
得换上一个能力出众,又有威信,还能亲自搏命的新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