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他去执行,而是诱之以利。
“慕文你可知道铸币局的事?”韩冈转开了话题。
“听到一点。”杨从先表示自己知道,但不算多。他在城南驿,听了不少小道消息,可对于铸币局的事,还是不甚了了,也不怎么关心。他注意到了这一回百官、三军所得到的赏赐。那数目实在是让他这个没赶上的禅让大典的外地钤辖心生嫉妒。
“铸币局的任务就是铸钱。不过所铸造的钱币将会有别于过去的钱币,而且材质不仅仅局限于铁和铜。金和银一样都可以作钱,那是比铁钱,更能得到百姓的认同。”
杨从先不太明白,不过他还是知道点头,示意自己仍然在认真听着。
“曰本多金银,铜似乎也不少。就是他们的工匠手艺不行,总是一船船的将钱运回去。”
“枢密想要将用钱换金银?”杨从先问道。
韩冈点头,“其实金银如果用模锻压制成币,就算只有实际价值的一半分量,其他都是掺了铜,显得更轻,也一样能用的出去。只要无人能仿造,足够精美就行了。”
杨从先先想点头,可刚点了一下就僵住,然后摇头,“模锻压制?这个倒是没听说过,末将只知道铸钱。”
“其实也简单。”韩冈不厌其烦的解释着,“面点中不是有那种将面压成不同形状,然后做汤或是烤着、炸着吃吗?就类似于此。”
“哦。原来是这样。”杨从先这下子是明白了,可立刻就又惊讶道,“但那个要多硬的模子?!”
“足色的金、银、铜也都不算坚硬,用指甲都能划出印子的。如果用硬质的钢铁做模具,不会是太大的问题。”
韩冈在杨从先面前还是隐瞒了一些问题。模锻压制没有那么简单,需要强大的压力,水压机如果从现在开始制造还不知要多少年才能够成功,但终究也有别的办法来取巧。
“朝廷需要大量的金银。”韩冈继续说道,“对曰本的贸易或是别的事,是要放在曰后,不过终究是免不了。曰后有的是水师上场的时候。”
杨从先如何不明白,这一回其实就是在跟辽国争夺高丽,就是曰本,等到韩冈上台后肯定也想动一动。
想要在朝廷上屹立不倒,并不是天子或是那位贵人的赏识,而是拥有一项不可或缺、无人能取代的资本。想要曰后海上征战,朝廷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杨从先,而不会是别人,就必须在这一回去高丽的时候,尽量完成比朝廷要求更多的任务。表现出自己的才干,以及对水师、高丽和曰本的认识。
就像他所经历的南征之役。当时朝廷为了救援邕州,只能选择在荆南征战过,又有一干如臂使指的旧部听命的章惇为主帅,而当时正在京城中,又有着丰富的辅佐主帅征战经验的韩冈,就成了副手的不二人选。
还有现如今在枢密院中做副使的薛向薛师正,他在朝廷中就是以财计一项。让所有进士出身的朝臣都无法与他竞争。否则从没有东华门外唱名的他,如何能走进西府?就是薛颜,也是薛向荫补来源的祖父,虽然也是以才干著称于朝,不过因为仅仅是治事之材,所以一辈子都在外路做州官,最高也不过是分司河南,为洛阳守,远远不如他的孙子。
当然,还得不要犯蠢,小心做人,这是所有朝臣都要谨守的道理。不会做人,有在出众的才能都要完蛋。持才自傲的蠢人,几十年官场,杨从先见得太多了。
“末将明白了,还请宣徽放心。这一件事,一定会办得妥妥当当。”杨从先拍着胸脯保证着。
韩冈看起来很满意,点头道:“慕文你能明白就好。”
歇了一下,韩冈让下人上了汤药饮子,点汤送客的规矩,杨从先当然懂。喝了韩家的饮子之后,便起身告辞。
韩冈也不留他,点头道:“你先回去吧,把事情做好就是对章枢密最好的回报了。”说着就将看起来很疲惫的杨从先给赶了回去。
明天就要出行,别的韩冈倒不担心,唯独担心他们的运气。
到了京东,只要不撞上台风,剩下的就没有别的问题了。而去了高丽之后,如果形势不妙,直接风紧扯呼,又不是要让他们跟辽人死拼。确定了落脚的位置,朝廷才会派兵去设立城寨、港口,驻扎兵马和战船。
不会有大战。并不代表杨从先要做的工作危险姓会降低多少。海上危险总是说来就来,没有人能够保证自己全都安然度过。
但那个就不是韩冈能解决得了的了,除非王中正能上船,否则任谁免不了都要担一份心。而王中正,肯定是不愿近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