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自然也正是人头。每一个包裹布匹上的青色都有大片大片的黑渍,分明是鲜血染出来的。
马官连连点头,又道:“枢密看到了,定然欢喜。”
“那自是当然!”折可大抻直了腰背,自信溢于言表,又问:“枢密在营中吗?”
“也是刚从外面回来。”马官指了指城寨的中央,“应该正在中军那边。”
让副手和马官带着下面的士卒去安顿战马,自己则往中军大帐那边过去。
粮饷、军器、还有各式各样的巨量物资,每天都沿着狭促的石岭关山道运抵忻口寨。折可大领军从外围防线回到营区,都能直接感受到寨中储备的急速增长,光是粮垛,就已经比他上一次回来增加了三五成还多。
韩冈此时正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攻打代州的筹备工作。
兵兴在即,就越发的需要保证忻口寨及其运输线的安全。若有可能,甚至要隐瞒补给线的运力水平,尽量造成辽军的误判。
所以如折可大这般在营寨外围清扫敌军细作,还要经常与数量相当的远探拦子马相抗衡,并为辽军的来袭而做预警的差事,乃是必不可少的程序,在合用的人手不够的情况下,也只能尽可能的压榨折可大这样的人才。
问过了忻州的百姓安置情况,又调解了两名军官的争执,韩冈暂时放下了手中的公事,喝着茶笑问折可大:“这一趟出去,感觉怎么样?”
“辽贼已经渐渐缓过气来了。”折可大神色凝重,“人和马的精神都越来越好了。”
韩冈点点头,他在忻口寨整军备战,同时休养士卒体力。萧十三当然也不会闲着。他手下的士兵,之前连续征战了近两月之久,无论人马几乎都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现在得到了空闲,超过半个月的休整期,一番休整之后,状态怎么可能不恢复?
只是相对的,他这里粮草也积攒到一定数目,已经渐渐达到了出兵的底限。
“你部伤亡如何?”韩冈关切的问道。
“折了一个儿郎。不过斩了六名辽狗。不过另外还损了十一张弩,”折可大笑笑,“张大眼多半又要叫唤了。”他又轻叹,“不过也多亏了有神臂弓,不然这一回几次与辽贼交手,怎么会胜得那么轻松?”
“神臂弓只是物件,人可贵重得多。能少伤亡一人,多损几张弩弓无所谓。”
折可大心中却感叹,神臂弓刚刚出现的那两年,能多拿一张弩都是好的。就是前几年,正跟西贼打得的时候,朝廷下拨个一百两百张,能让他老子夜里都睡不着觉。可是到了如今,出去转几天就坏了十来张弩,真的是一点不心疼了。
“枢密仁心……”
韩冈摆摆手:“哪里是仁心,这是正理。”
宋军骑兵与契丹骑兵相比,马上争锋肯定是比不上的。所以跟随折可大的骑兵们,都随身带着三架事先张开的神臂弓,一旦遇见辽军骑兵,接近了便是提起神臂弓就射。纵然不能伤到人,也能伤到马。敌人一乱,拔刀一通乱砍,胜得轻轻松松。
不过弩弓长时间张开而不射击,很容易造成弓臂变形,力道丧失。不过韩冈这边别的不多,就是兵器多,相对于神臂弓翻倍的损耗,当然骑兵的安全更为重要。
骑兵弩一直都是军器监中排位很前的研究课题之一,不过到现在为止,依然没有出现能够投入实际应用的骑兵弩。要易于携带,要能够在马上上弦,还要有足够的杀伤力,这基本上是相互矛盾的条件。以这个时代的工艺水平,当然是做不到。
将神臂弓淘汰下来的旧式重弩废物利用也是一个选择,可惜现在没有那么多空闲去搜罗屯放在无数仓库中的压仓货。
所以还是用神臂弓。
浪费就浪费吧,至少这笔钱花得很值。
这些天来,利用被辽人毁坏的村庄,韩冈在忻口寨外围三十里之内,设立了大批的据点,并且利用这些据点来组成一条外围防线,以保护忻口寨,以及忻口寨与北面神武县的交通线。
但辽人不可能坐视韩冈补充军需,整顿战备,因此不断的派兵来搔扰忻口寨,韩冈这里的斥候骑兵损失不小。现在是靠着几名精于马战的骑兵将校,让他们领军抵御和驱逐辽军的进犯。不过同时也是在练兵。通过不断轮换出战,让他们经受小规模战争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