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收到门关上就足够了。”
陈丰笑了一下。在幕府之中,章楶对韩冈计划是毫无保留的支持,甚至不输给黄裳这样久随韩冈的门人。现在问他,说什么都不会有别的答案。
“其实陈丰是在担心太谷周围的百姓。”陈丰指着北方的天际线,“虽然也有游骑在外解救,但还是杯水车薪。接下来受的苦只会更重。”
“所以才必须要有这一战,也为了曰后能一劳永逸。何况有了枢副的《御寇备要》,百姓也知道该怎么做了。小股的北虏不用担心,人多了,那也担心不来。”
由于地处北地,又临近太行山,太谷县周边的村庄基本上都有寨墙,以防盗贼。当然,那样的围墙肯定是访不了辽军的进攻。大多数村寨,即便仅仅是百余契丹骑兵,也能很轻易的攻破。不过在韩冈的《御寇备要》公开下发之后,至少比之前的情况好得多了。同样数目的粮草,逼得辽人必须出动更多的兵力。
出外打草谷的兵力被迫增加,就等于了辽军能用来上阵的大军的总体实力在下降。春天战马本来状态就不好,长时骑乘奔驰,倒毙的数目就不会小,即便没有脱力而死,上阵后也没办法有更好的表现。
陈丰点了点头,却换了话题:“怎么枢副还没来?”
章楶也疑惑起来,韩冈今天是要巡视城防,所以他们两人才提前过来做准备。但从时间上看,韩冈现在也应该到了。
“大概是有事耽搁了。”章楶说道,望着东面,“方才东城那边好像开了城门。可能有消息到了。”
“北虏?”陈丰眼皮一跳。
章楶点点头:“多半吧。”
……………………韩冈的确被一条新到的消息耽搁了行程。
不过并不是辽军,而是太行山中的强盗。太谷县东,靠近太行山的几间村子,这两天突然受到了下山的强盗攻击。虽然没有多少人员伤亡,也没有太多的损失,不过这个势头可不算好。
站在普慈寺的大雄宝殿中,站在河东地形沙盘前,韩冈沉吟不语。
看着将太原城东侧,一座小小的城池模型上的红色的角旗,换成了黑色的旗帜。今天最新得到的报告。榆次县陷落。井陉通道被封死。而在太原北方,一座座城镇、关隘,都已经打上了黑色的标记。只是现在,太谷县东也得用上红色和黑色以外的另一种颜色了。
“太行山中多盗贼,这几年编练保甲才好一点,不过也只是稍好一点,还是有许多盗贼出没太行东西两侧。”黄裳曾经跟随韩冈在河东任职,对于太行山中的情况,多少还是知道一点。
太行山中贫瘠无比,许多山头连树木都看不到。生活在太行山深处的山民,拿起锄头就是农民,换上弓刀那就是贼寇。根本抓不胜抓。
“枢副的《备要》的确是御寇良策,但给那些强盗学去了,曰后官军围剿可就要头疼了。”太谷县的知县也在说着。
“你们总是看到小问题,须知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辽人南侵,而不是太行山中强盗。”韩冈摇头,心中对敢于直言的太谷知县有几分惊奇,不过对他的话,却没多少认同,“要学会抓大放小,先解决最大的问题。”
这其实是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的问题。韩冈只是遗憾,《矛盾论》并不是他现在能写得好的。
“何况强盗终归是小时,没有问题的良民永远都是绝大多数。”韩冈又对太谷知县道:“你想想,河东户口众多,人口甚至几近千万,太行山中的盗贼又有多少,有百分之一吗?”
百分之一就是近十万。黄裳和太谷知县都摇头。太行山中真有那么多盗贼那还了得?皇帝在福宁殿中都别想睡安稳了。
“只是枢副将一些秘策都教给了河东百姓。曰后若有人心怀不轨,亦是祸患啊。”
“若有贤君良臣,名将强兵,就是有人欲为寇,也只会是拿颈血一试王法的结果。”
韩冈随之一笑。士大夫,或者说统治阶层,都会对数目远远超过他们的百姓有着深深的戒惧,对失去控制畏之如虎。所以希望百姓是牛羊,不需要也不该有任何。而放开他们枷锁的,便是灾难。
但韩冈不同。一直以来,他没打算在这个时代超前太多,也努力想融入这个时代,但基本观念却是根深蒂固,更改不来的。
对于黄裳和太谷知县的担心,他只会一笑了之。